以他的经验,无论是全城乱跑的平板还是漫天芦苇地里的女士香水,都是为了分散警方注意,既然已开始分散警力,那就代表这个持续劫持客车的少年,要开始最终行动了。然而,这一切又都只是猜想,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危险到来。“这个问题,我做不了主。”他很诚恳道。林辰却仿佛看出他心中的不安,他指了指远处的笔直挺立的督察,问:“那么他能做主吗?”刑从连顺着他白皙手指看去,黄泽仿佛感知到什么,恰好转过了头。“刑队长,您说阻止您调查的上级,是黄少?”杨典峰恍然大悟。“嗯啊,就是他啊。”刑从连随口答道,继续和林辰说话,“要试试?”他问。“黄少是出了名的强硬派,他对您有成见,您何必去自取其辱?”杨典峰有些着急地劝说道。刑从连看他一眼,很无所谓地说:“说服黄泽是捷径,有捷径,总要试试。”林辰点了点头,显然和他是一个态度。这时,黄泽已走到他们面前,他没看林辰一眼,而是很目空一切地对他说:“刑队长,此案似乎已经不属您管辖范畴了吧,请您带无关人等,马上离开。”黄泽所说的无关人等,当然是林辰了。“黄泽,你这样很没意思。”刑从连微微低头,看着黄泽,平静道。“刑队长手头没有别的案子要查吗,为什么您还在这儿,纳税人可不是付钱让您上班观光旅游的。”“我手头,没有案子比这个案子更重要。”“呵,重要?你真觉得这个案子重要,为什么一个多月来,此案调查没有任何进展,现在你来谈重要性,不觉得有点晚吗……”“吵架没有意义,要吵架我可以和你吵三天三夜而你一定输,你现在认真听我说话。”刑从连打断黄泽,“我们怀疑,罪犯很有可能有大动作,希望你能出力,向更高层反应,关闭高速,以防万一。”有钱人和人,是不同的。这是句废话,这句废话却告诉我们,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要抱有成见。刑从连当然不喜欢黄泽,但他对黄泽没有成见。对刑从连来说,不想做纨绔子弟的人,总是值得尊重一下,这是他之所以还愿意找黄泽商谈的原因。黄泽也确实在思考,他没有迅速给出回答,他的目光从林辰脸上逡巡而过,问:“是你的意思?”“这件事危险。”林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我不可能因为你的看法,就封闭这段高速。”黄泽看了眼正接受采访的姜专家,说:“那才是真正的心里学专家,我需要听专家的意见。”黄泽墨守成规、一丝不苟,这是他会尊重击败一干竞争对手,成为省厅督察的原因,这种个性并不是件坏事,但有时也不一定太好。刑从连叹了口气。黄泽向记者礼貌致歉,把带着姜哲带到林辰面前。姜哲一听缘由,瞬间炸了:“这就是个青少年叛逆时期的恶作剧,因为恶作剧封闭高速,你开什么玩笑?”姜哲压低声音,似乎不愿让远处记者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冲林辰冷笑:“我知道,其实你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好再出点名,你以为你还能回到以前的风光的日子?”他说完,甩手就走,林辰却叫住他:“姜哲,你能为你所做的每一条分析负责吗?”“林辰,怎么,你还想吓唬谁?”姜哲扭头,见鬼似地看着林辰,“我不能负责,难道你能吗?”“我可以。”那明明是句反讽,林辰却回答得很认真,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很郑重,很令人无话可说。姜哲语塞:“神经病!”他憋了半天,只能憋出这句。说完,满头糟乱卷发的心理学专家头也不回走了。黄泽耸耸肩,对林辰和刑从连说:“很抱歉,我的专家告诉我,你么你的想法是无稽之谈。”“黄泽,如果真出事,请一定要通知我。”林辰望着黄泽,这样说。“你为什么很巴不得出事的样子。”“不是我希望出事,而是一定会出事,事情的发生,并不会以我的意志为转移。”林辰说完。刑从连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走吧。”…………如果你时间紧迫,又想封闭一条高速公路,那么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去高速公路运输管理处。刑从连坐在车里,一踩油门,吉普车便飞窜而走。车里气氛压抑,没有人敢开口,林辰坐在副驾驶上,王朝和杨典峰则在后座。后座上那位客运公司经理像是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对刑从连说:“黄少这样,您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