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过去让他们安静,否则,“客官就去别家住吧,咱们客栈招待不起!”
这几个人看穿着倒是光鲜,但手面抠搜,一家子男女老少都有,却只要了一个房间,饭菜要得也不好,一看就是落魄了。
既然这样,也不用太过客气。
一家子人只能闭嘴安静下来。
继母还算有成算,想要离开京城回家乡,“好歹花销比这里小。”
凌一少不乐意,“回去也得要银子,咱们手里还有多少啊,全花在路费上,以后靠什么生活?不如在这里赁了屋子住下,京城繁华,做什么都能赚钱。”
他巴望着等公主气消了,去求求凌锐和凌老爷,哪怕他们手指缝里漏一点,自家也能过活了。
继母拗不过儿子,把手里的首饰和身上的好衣服全都典当了,到手百来两银子,果然租赁了一个小院子安顿下来。
可生计怎么办?
凌一少从小就没本事,除了喝酒赌钱打女人,什么都不会。
好歹认识几个字,却抄书也抄不好。
继母和儿媳无法,只能给人洗衣缝补赚点钱过日子。
但是两人之前锦衣玉食,丫头仆妇伺候着,如何怎么做得惯这么辛苦的活计,往往一天干下来才拿少少几个铜板,饭钱都不够。
凌一少心头烦闷,就出门喝酒。
喝了酒也不见得开怀,就去赌场里摸两把。
之前有伯爵府和公主的名头在,也没人敢给他做套,输光了连钱都没人借他,还让他回去,等有了钱再来,凌一少便是好赌,也不成气候,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赌鬼和吸食d品的人没两样,毁了自己不说还会连累家人。
凌一少债务越积越多,赌场把他养的越来越肥,马上就要磨刀霍霍了。
凌一少媳妇虽然上不得台面,也是商户人家出身,精明还是有的,她发现丈夫不对劲,暗地里跟着,然后知道丈夫欠了一屁股债。
这女人捏紧了拳头,她知道赌鬼会怎么对待家人,卖儿卖女卖婆娘都不稀奇。
女人没有告诉婆婆,偷偷观察了婆婆把银子藏在哪里,趁着婆婆和丈夫不注意,她拿了婆婆藏的银子,带着儿子跑了。
等女人跑了,继母和儿子傻眼了,继母跑去看自己藏银子的地方,顿时瘫在地上拍腿哭嚎。
赌场又来人追讨赌债,母子俩已经没了任何出路。
待入了冬,凌锐告诉谢嵘,“他们母子成了奴仆,已经离开了京城。”
赌场追债,两人没钱,那么就只能任由赌场处置,凌一少把凌锐抬了出来,赌场自然要去核实,茅管家说他们和伯爵府无关,赌场心领神会,走了,没把这两人卖去腌臜地方,已经是看在凌锐的面子上。
谢嵘道,“那他媳妇和孩子呢?”
凌锐道,“那女人知道凌锦欠债,带着孩子偷偷跑了,跟了个货郎,把孩子的姓都改了。”
谢嵘点头,看着凌锐,“可还难受?”
凌锐想了想,“不了,但是我却觉得也没什么高兴的。”
看清楚父亲是个凉薄自私的人难道很高兴,继母又是这么不堪一击,上辈子自己有多蠢才会被他们拿捏住?
谢嵘道,“这就是了,当你强大到已经不在意这些人的时候,复仇也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快感,你会因为打倒一只老虎而高兴,不会因为捏死一只蚂蚁而四处宣扬。”
这个观点倒是凌锐没想过的,他想了一回儿,笑了,“公主说的对。”
心里的枷锁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