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哥儿,还有守徽,都回来了。回来了好啊。”江氏方才就得了信儿,知道江守徽今日在朝堂上掀起的风浪。本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到宋府门口接人,可真看到江守徽散着头发,身披宋知意的披风,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大侄子一下变成了侄女,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接受的。
不过江氏还是尽力不让自己表现的那么惊讶,只牵过江守徽的手,叹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江守徽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姑母替我担心了。”
宋知意走上前,道:“太太,我先带守徽去换身衣裳吧,兰姐儿的衣服她应该能穿。”
“对,对,”江氏这才想起,道:“你带守徽去好好歇息吧,今天肯定是被吓坏了,先缓缓。”
宋知意应下,很自然地拉起江守徽的手腕走了。江氏看着他们两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目光落到宋知意的手上,突然意识到什么,喃喃道:“一下解决俩。”
“太太您说什么?”
江氏摇摇头,道:“我说,这家里,就只有远哥儿还没着落了。”
“太太莫要担心,街上都说北关大捷,再无战事,二爷肯定马上就能回来了。”
江氏转动着手上的佛珠,望着两个年轻人的背影,道:“但愿如此吧。”
……
“姨娘,劳烦你给守徽换一身衣裳吧。”江守徽先前住的南萧馆东西已经被搬空,也许久未打扫了,宋知意只好带她先回了自己的小院。周姨娘已经得了消息,早早就把衣裳备下了,亲亲热热地拉着江守徽进了房间。她本就很是感激江守徽,现在见到江守徽跟自家儿子亲近,更是喜不自胜,拉着江守徽说了好些话。
江守徽梳洗毕后,宋知意在外头扣响门,道:“守徽,方才太太差人来问你要不要重新搬回来住。你身边就一个红豆,两个姑娘家,住在京郊,怕是夜里不安全。”
江守徽本是犹豫,可周姨娘的手却搭在了她的手上,道:“表姑娘,你就搬回来吧。我想那孩子定是舍不得你走的。”
江守徽脸一红,想到自己接下来要任丹山知县,可能在京城也待不了多久了,于是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她看着周姨娘欢天喜地地出门布置了,却隐隐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仔细回想起今日朝上情况,圣上要立云贵妃为后,这势必会打破现有的格局。秦王一派最近本就如恶虎抢食一般,现在晋王也得了嫡子身份,储位之争上也能和秦王平起平坐了,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宋知意也是在这个节点回来,若是北关大捷,只要一份战报便可将消息送到,何须他亲自回来。况且她也听说了,暗渠修建正是要紧时候,他若待到暗渠修完,任期结束再回来,又是大功一件。可为何圣上却突然要她去当这个丹山知县呢?
江守徽越想越不对劲。其实两年前宋知意殿试只得了三甲,她就隐隐能猜到宋知意可能是在暗中做些什么,所以才在临行前送了他一把匕首。这回他突然回京,又是要做些什么呢?现在静下心来回想,宋知意警惕在听到圣上要她去当丹山县知县时神情并不意外。他既前几日进了宫,那现在的局面,会不会是宋知意早就和圣上商量好的。虽然过程出了点意外,但结果早就注定。现在北关大局已定,反而是京城局势有变,将她遣到千里之外,是为了回避什么吗?
江守徽正思索着,门又被敲响了,是宋知意,他道:“守徽,红豆来了,南萧馆也正在打扫着,你今晚便能住进去了。还有,方才有几个翰林院的人来了,说是你的同僚,说想见见你。”
江守徽推开门,迎上宋知意笑盈盈的脸,思及方才所想之事,正色道:“我去丹山县,是陛下和你早就决定好的了,对吗?你在做什么危险的事?要把我送那么远才能放心?”
宋知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脸,道:“看来被你猜中了,我确实有在做一些事,陛下先前让我去北关,就是为了解决北虏之患,现在圆满解决,我便回来了。不过让你去丹山一事,确实是你多想了。我想应该是陛下见我从北关回来,丹山县知县需要人顶上,便让你去了。”
江守徽盯着宋知意的眸子看了半晌,却道:“你说谎。”
宋知意表情不变,道:“我说的是真的。”
“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耍心眼前就是这个表情,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江守徽向宋知意走进一步,二人几乎是要贴着了,她紧紧地盯着宋知意,道:“你刚刚还说不想让我离你而去,那你就不能将心比心,想想我吗?要是我去了北关,你却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你要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