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恬翻开颇有年代感的报纸,在右边的纸幅发现了朋友a口中所描述的,有关于二十七年前的头条新闻。
“可悲可怕!富豪家庭独子发病,残忍将父母肢解”
看到那用了半页纸幅刊登的新闻,密密麻麻的字体中嵌入了五六张当年拍下的案发现场图像。
图中,浴室的浴缸里血水满盈,女性的头颅、四肢、躯干、内脏,七零八落地漂浮在血水里,还有四周的墙面,也被喷溅上了大片血迹和骨渣碎肉。
虽然当初的相机像素并不高,加上照片在被刊登到报纸上后,像素又被二次压缩变得有些模糊,但是赵云恬仍能看到女人那双大睁的眼里,充斥着恐惧。
赵云恬拿着报纸的手都在抖,活了二十几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凶杀案现场,这种与过去的死亡现场直面相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看得她胃里都在翻涌。
另外的几张图像里,则是男人惨烈的死状,他跟女人一样被残忍地砍掉头颅、四肢、躯干,不过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他的尸体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床上,伤口渗出的鲜血几乎染黑了身下的床体。
零碎的尸体在床上被摆放整齐,赵云恬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杀人者在搬运父亲的尸体时,是以一种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将被砍得不成样子的父亲残躯摆放整齐,她估计这夫妻俩的儿子在做这种惨无人道的事的时候,表情都是平静的。
“天生恶种天生恶种”
她喃喃道。
“你再往下看看最后两排字。”
朋友a提醒道。
赵云恬闻言将视线挪到右下角的两排字上,念道:“剧记者透露,杀人犯蒋某某在入狱后第三天逃狱,回到案发地割喉自杀”
“死了好啊,免得活在世上浪费空气。”
她咬牙切齿的语气刚落地,突然注意到那几张尸体图像中夹带了张警察逮捕蒋某某的图像,她凑过去仔细看,仅能隐约看到一个清瘦少年的轮廓,可惜他的脸基本上都被墨点模糊,不然她真的很想看看这个丧尽天良的恶魔长什么样。
“看不出来这么瘦的人,竟然能把两个成年人肢解成那样”
赵云恬说。
“最后,住在那附近的居民总会听到那栋别墅里传来死去妻子的尖叫声和剁骨头的声音,所以在那不久后,那儿的人就都搬走了。”
朋友a补充道。
“给我看看吧。”
陈思远伸手过去,接过赵云恬手里的旧报纸。
沉明玉本来挺好奇的,结果视线刚接触到图像里可怕的场面,脸色‘唰地一下苍白几度,捂住嘴巴险些吐出来。
以前的报纸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将案发现场打上厚厚的码,里面七零八碎的尸体清清楚楚地映在眼里,让人头皮发麻,灵魂震颤。
“看来咱们要去的地方的确很可怕。”
陈思远收起报纸,这才注意到女朋友的状态,抱紧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再说了有我在,别怕。”
沉明玉抓紧他胳膊上的衣服,连连吞了几口唾液。
不,那几张尸体照片固然可怕,但是她最怕的还是那张蒋某某被警察押解的照片,尤其在她注意到少年微微上扬的嘴角的时候,那种无言的恐惧像条冰冷的蛇正缠绕着她的脚踝往上攀爬。
“阿远”
沉明玉拉住陈思远的胳膊,正要说什么,满载七人的车已然驶入一条荒僻的楚间公路,在公路的左侧,是鄠安最大的淡水湖。
从公路两侧种植的楚木空隙看过去,湖面风平浪静的,偶尔会有几只白鹭降落在湖里荡开涟漪。
“怎么了?”
陈思远低头询问。
“我,我感觉很不好,总感觉”
在沉明玉的余光里,车窗外那些极速掠过的粗壮树干像是一个个立在那儿的清瘦人影,就像就像是报纸里,在杀了父母后嘴角上扬的少年
“别怕,我在呢。”
陈思远并不懂沉明玉此刻的心境,那种从心底升起的不安让她双手双脚发凉,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