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事的邻居,管刑部库仓的周主簿,难不成?是……当初在鬼市卖她飞爪的胖子?!
她唰一下原地?转身,三两步钻进看热闹的人?群里围观。
从近处打?量周主簿圆滚滚的身材,再听他一开口,熟悉的感觉更明显了。
“诸位,诸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周主簿哗哗地?抖动手?上镣铐,很是不服气。
“即便在下涉嫌贪污倒卖库仓赃物,也不过?钱财小案,何至于手?脚上镣,给在下以重?刑犯的待遇啊?”
拘捕官差不苟言笑:“上头有命,不敢不从。阁下为何受这等重?犯待遇,自个儿想去!”
周主簿拖着镣铐,上了轿子还在嘀咕。“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应小满近处听得清楚,这位周主簿说话的声音语气,分明就是鬼市倒卖飞爪那胖子!
当天?晚上,应家关门闭户。
灯火照亮的小院里,一对擦得晶亮的飞爪放在长木桌上,应小满对着飞爪犯起了愁。
她三月里得了这双飞爪,满打?满算,到现在两个半月。
仇家还没拍死,飞爪还有大用。她原想着再等等,等报完仇之后,把?这对官府借用而来的飞爪清洗干净,找个深夜静悄悄地?托七郎送还给胖子,也算是有借有还,完璧归赵……
结果倒卖刑部赃物的胖子居然被?抓了!
被?胖子倒卖的飞爪在她手?里……他会不会狗急跳墙,情急之下供出她这鬼市买家,把?她也牵扯进案子里去?
被?官府盯上,轻易可报不了仇了!
“娘,我们要尽快动手?报仇,不能再拖了。越拖事越麻烦。”
义母坐在炕上忍着咳嗽,“想好了再做,伢儿。我年纪大了,怎样都不要紧。想想幺儿,今年她才四岁,别?被?咱家报仇的事给牵累了……”
说话间不知牵扯到何处,咳得撕心裂肺。
应小满慌忙去拍肩背,又四处找吐痰的瓷盂。义母剧烈咳了半日,吐出来一块带血的痰。
骤见到刺眼的血色时,她脑袋嗡一下,捧着瓷盂,半晌没说出话来。
“伢儿,咳咳咳……怎么傻站着?”
义母没察觉到血痰异样,躺着炕上还在念叨。
“报仇这么大的事,别?一拍脑袋就做。七郎不愿帮你杀自家兄弟,说句实话,我这里……咳咳,反倒松口气。至少他不是个连兄弟手?足都杀的大恶人?……你自己自个儿先琢磨琢磨。我再说句心里话,老头子都入土半年了,报不了仇,不报就是了。你好好地?在京城过?日子,我看比什么都好——”
应小满忍着眼底的雾气,把?瓷盂飞快地?捧出屋外,清水哗啦啦地?洗去血色,嘴里应着,“娘说的有道理。”
清洗干净瓷盂后,她拉开院门,往入夜后幽静的巷子深处走?出几步。
“两位守门大哥,出来罢。别?躲了,我知道你们这几天?都在附近蹲着。”
院墙边阴影里慢腾腾走?出来两名窄袖劲装汉子。
互看一眼,其中一个走?上来道,“我等不敢靠近应家门外十丈,不会耽搁小娘子进出。小娘子莫要再赶我们了。”
应小满摇摇头,“不赶你们。劳烦两位大哥给七郎传个话。”
“洞明桥下,安定坊相?熟的茶肆,韩兴居。叫七郎找个合适日子,我们去那里说话。”
——
京城官员申时散值,晏七郎约在申时末见面。
应小满这天?只做了半日生意,晌午便关了摊位,提前一刻钟赴约。
踏进韩兴居大门时,人?便吃了一惊。
按理来说,傍晚该是茶肆客人?最多的时辰,韩兴居里居然空荡荡的,显出和平日截然不同的安静。
相?熟的茶博士惊奇地?迎上来,告诉她说,下午被?人?包了场,茶肆闭门迎客。
“我还道哪位贵客今日驾临,原来竟是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