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穿着一身红衣,从体型判断应该是个女人,她浓密的长中,并没有显出脑袋的轮廓。
我鼻尖刚才扫过的,是一段在长中不停蠕动的脖颈。
如蛇般的长颈,此刻已经缠绕在我身上,令我动弹不得。
我大叫一声,急忙将脑袋别了过去,谁知道这玩意儿的脑袋,早已不知不觉来到我身后,我转过头就看到了她的后脑勺。
她脑袋大的出奇,头上还露出两个尖尖的耳根。
似乎是觉察到我的动作,那段脖颈缓缓向我转动过来。
时间仿佛变得非常的缓慢,这种等待恶鬼现出庐山真面目的过程,是最痛苦,最令人恐惧的。
终于一张幽蓝色的面孔转了过来,眼窝深陷,血红色的嘴巴夸张的裂到耳根。
“我的孩子……”
她口中幽幽飘出零碎的音符:“娘终于找到你了……”
“你不是我娘,我娘是被人砍了头死的,哪有这么长的脖子。”
这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干爷领着金钱剑冲了进来。
“冲儿你怎么了?”
“干爷救我,这女人想当我娘?”
“女人?”
干爷咬破中指在额间一抹,闭上双目,将额间那一点殷红正对着我,嘿然笑道:“原来如此。”
他将手中的残血涂在金钱剑上,那剑身立刻泛起一阵红光,干爷将剑尖朝我一指,红光飞出落在我身上。
那长颈女人一声尖叫,浑身冒起一阵白烟,接着整个儿的消失不见,一张纸片落了下来,贴在我的肚子上。
我却依然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干爷上前,将那纸片取下,我才像是忽然活了过来似的,一个挺子就坐了起来,胸间憋闷异常,吐出一口黑血。
我朝那纸片看去,那是一张长颈女人的剪纸,与刚才缠住我的那个一模一样,剪纸上被喷的鲜血淋漓。
干爷告诉我,这是一种罕见的道术,施术者将自身的道力,附在剪纸上,不知不觉让他贴在我身上。
就像鬼压床似的,剪纸上的道力会在我精神防备最弱,也就是睡觉最熟的时候,进入我的脑中。
幻化成我脑海里最希望看到,又最恐惧的东西。
我最想见到的当然是我娘,但这两天生的事情,又让我隐隐然开始担心万一见到我娘之后,反而会更加痛苦给自己和家庭带来灾难怎么办。
这两种心理的作用下,使得这个剪纸在我脑中化为了那个长颈女人。
要不是干爷及时感到,我就会被那种紧缚感折磨的全身僵直而死。
“这种事儿,不是对你十分了解的人,是做不出来的。冲儿,这家伙可能是咱们的熟人哩。”
干爷说着,脸上忽然一片阴冷:“你爸呢?”
我还没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忽然被他这么一问,也蒙了。
“我爸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我刚才进屋准备点儿东西,让他守在你门外,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
门还开着,我顺着干爷的目光向外面望去,外屋没有人影,只有一张空荡荡的竹椅,在夜风中吱呀呀的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