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连城朝她笑了笑,带着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前两天你来的时候我不在,听说,她发病了,你没受伤吧?”
沈鱼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母亲发病时的样子很疯狂,她将她按在病床上掐她的脖子,是迁怒,也是同归于尽般的绝望,在清醒后又会抱着她边哭边道歉。
她垂下眸子,摇了摇头:“我没事。”
秦连城道:“医院这边会监督用药,我也会进行心理干预的治疗,她现在情况好了一些。”
一路走过来,沈鱼看到了很多病人,但她其实一眼也不敢跟他们对视。
每一个生病的人都一定经历过什么事,这里的一切都沉重的令她难过。
进了办公室,秦连城示意沈鱼坐,又拿了份新的诊断报告给她。
母亲病了七年,沈鱼也渐渐学会了一些精神方面的专业名词的意思。
她认真看完报告,忍不住问道:“我妈妈,她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弟弟已经不在了?”
沈鱼的弟弟沈皓,只活到5岁。
那年发生的事情,仅仅只是回忆,沈鱼的脑子都还是混乱的。
她从山灵村被舅舅接回家的时候,弟弟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家里被砸了,邻居们指指点点,父亲被人带走了。
母亲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精神崩溃。
天塌下来不过如此。
而沈家,她的奶奶,重男轻女,在弟弟去世后,飞速的跟她们断绝来往,不闻不问。
也是直到那时,沈鱼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竟然一直在用两个名字。
他用两个身份,经营两个家庭,而所有人都一无所知。
最开始,沈鱼只以为母亲是受不了骗婚的打击和弟弟的骤然离世,她不吃不喝,常常发呆,沈鱼那时才刚刚成年,她害怕又无助,每天都哭着跟母亲说话,喂她吃东西。
可渐渐的,她发现母亲的行为已经到了让她恐惧的地步。
她开始对着空气说话,她幻想小儿子还活着,她甚至会十分自然的要送儿子上学,在沈鱼看不住她的时候,她会拿着刀去追砍长得像沈盛明的男人。
在她稍微清醒的时候,她又会恨自己有眼无珠,拼命自残。
她被诊断为精神分裂,沈鱼已经没有办法独自照顾她。
后来舅舅请了人,开始带她看医生。
辗转几年,乔盼终于还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需要接受专业的治疗和照顾,而沈鱼迫切的需要赚钱。
沈鱼不知道,母亲究竟还能不能好起来,而秦医生的回答,依旧只是对患者家属的宽慰,告诉她有希望,慢慢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