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呀。”她捏着坐垫的布套子,布套子松了,被她揪起一个小帐篷。“老师,我妈问过我一个问题。”
梁皓转头看着她,她很少用这种抛出悬念的口吻说话。
“你别告诉我妈,她不让我跟你说。”
“好。”
“她问我,老师有没有碰过我身上。”
梁皓默然不语,胸腔里的空气在膨胀。
“我知道那是不好的事。我说没有,但我妈好像不信。”
“什么时候问你的?”
“大前天。”
“以前来家里教你的老师,有男老师吗?”
“有的,有一个。”
“那时候妈妈问过你这样的问题吗?”
“没有问过。”
梁皓点点头,望向山海间。
“老师,你去跟妈妈说吧。你说,她可能就信了。这样你还可以教我。”
“不,不是因为这个。你妈妈没有让我走,是我自己要走。”
“为什么呀?我已经有进步了。”
梁皓赶到喉结不由自主颤动了一下。“嗯,你很了不起。”
金莹在抹眼泪。
“画画这件事,别放下。”
金莹点头,食指仍然挤在眼皮里。
“不要再跟妈妈顶嘴了,我说的那些,有的也不对,你别老记着。”
这次金莹没有点头。“……我以后可以来找你吗?”
“当然可以。”换做平日,梁皓或许不会这样回答。
“真的吗?”
“真的,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等你长大一些,能自己出门的时候。”
“兔子不要擦掉。”
“什么?”
“墙上那只兔子。”
“……石子划出来的,擦不掉的。”梁皓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他不会安慰人,说到这里,也不知说什么才妥当。
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赵楠下了车走进院子。梁皓站起身,隔着窗户和赵楠对视,然后握住了背包的肩带。
“小莹,再见。”
“别动,啊,动了会流血哟。”
医生用头部带钩的剪刀剪开缝线,再用镊子一段段抽出来。缝线被血肉染黑了,像烧焦的小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