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一天,周黑雨觉得至少要和陈漠河道个别。但是她找了一圈没发现他的踪影。
晚上她有点失眠,干瞪眼瞧了天花板一个小时才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周黑雨拉着拉杆箱特地从陈漠河的卧室前经过,然而里面没有前一夜人居住的痕迹。
坐上车时,周黑雨问王哲陈漠河在哪里,他仍然说不知道。
王哲在前面开车,她和行李一起坐在后座。
行李箱放在腿边,有时候会因为摇晃碰到小腿,可是周黑雨没有把它挪开。
她手上拿着卷子,带上一只耳机,另一只垂下来挂在胸前。
地理老师嘚吧嘚吧地讲课,她有错题就低头看看手里的卷子,没有就看着窗户外面发呆。
车队爬过翠绿山丘上铅灰色的道路,黑色的小轿车跟在头车后面。
周黑雨一只耳朵里是地理老师的说话声,另一只耳间是轮胎摩擦地面、摩擦风的“沙沙”声。
“看。”前面开车的王哲抬手指了指前方。
周黑雨扭头看去。
“这座山就是疏芳山,那一边山麓,大片的平原上有一望无际的向日葵花田。”
可周黑雨只看到了苍翠葱郁的起伏山脉,除了层叠绿意没有其他颜色。
她问:“可我没有看到向日葵啊。”
王哲跟着车队拐弯:“这里看不见,要翻过山才能看到。”
周黑雨没见过向日葵,她突然好奇起来,问王哲:“是那座山吗?我们途径的这座。”
“没错。”
她攀着车窗张望,耳机里的声音将她的视线拽回卷面上。
“第18题,”地理老师在耳机里说,“选C,不会有人错了吧?很简单啊,只要不粗心,记得南半球夏季是11到1月就行。”
周黑雨低头看去。
这道题她粗心写错了。
疏芳山的向日葵花田在夏季最为旺盛,1月是南半球的盛夏。
现在是1月,1月是疏芳山最美丽的时候。
忽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涌上心头。
她抬手打开了后车窗。
夏日清晨的风不热,只是欢快地把人耳边吹得呼啦啦响。
风中有一点凛冽的凉意,夹杂着树木和泥土的味道。
现在,现在就是观赏向日葵花田的最好时节。
现在是疏芳山最美丽的时候。
周黑雨问王哲:“我们会路过那片向日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