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的岁月,他是帮派里备受宠爱的二少爷,道上让人闻之色变的双花红棍,只有别人捧他,怕他的份儿。与人打斗,虽偶有负伤,却是生死搏杀,你死我活。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压着别人打。
十六岁之后,与背景地位都十分显赫的亲哥相认,霍家烈火烹油,商业帝国蓬勃扩展,他一路扶摇直上,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拱月,人群里的焦点,连父兄都不敢轻易给他脸子瞧。
被人明晃晃抽耳光,霍骠长到三十多岁,破天荒第一遭。
多少有几分虚张声势的怒火之下,是让人更难以忍受的羞恼。但凡沉拂砚对他有一丁点儿动心,她也不会因为他吻了她而对他动手。可见他是全然的自作多情。真他妈活见鬼了!他是有多傻逼,才会痴心妄想,做起白日梦来。
沉拂砚被他捏住的手腕疼得钻心,脸色发青,豆大的冷汗滚落脸颊。她心里也有气,神情隐忍又冷漠,“你不发疯,我为什么打你?”讥嘲地扯了扯唇角,“怎么,你要打回来?”
冯旭和陆飞翮差点儿给这姑奶奶跪下,这不是火上浇油?
“你他妈找死是吧?”霍骠整张脸都扭曲了,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然而气成这样,他另一只手始终没抬起来。
冯旭忙劝他,“骠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喊打喊杀的。妹妹才几岁,你跟个小孩子怄什么气?”
陆飞翮冲过去直接拽他的臂,“二少你倒是先松松手。小姑娘的骨头都快被你捏断了。”他的目光频频投向沉拂砚,见她疼得满脸冷汗,愣是一声不吭,心里就挺不自在,心脏一抽一抽的,无由来有些闷,俯下身想仔细瞧瞧她的手要不要紧。
霍骠闻言也低头。沉拂砚莹白的小臂皮肉红肿中透出骇人的青紫。
他眉心拧起,厉声呵斥,“你别管。”横臂挡着陆飞翮,嫌他离沉拂砚太近。他没再使劲儿,但也没撒手,仍攥住她的手腕不愿意放开。
冯旭将莫名其妙抽风的陆飞翮扯回来,又笑着哄沉拂砚,“妹妹跟你霍骠哥哥撒个娇,骠哥这么疼你,这事儿就过去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成这样,俩人都下不来台。何况他是瞧出来了,霍骠在沉拂砚跟前就是头纸老虎,只要沉拂砚略赏他个好脸,霍骠供着她,宠着她都来不及。
沉拂砚充耳不闻,眼梢垂下一言不发,满屋子盯着她看的男人都被她当成了空气。
早在她扇了霍骠一个嘴巴子后,那十几个陪客的小姐就被打发出去了。
霍骠那蓬刚消下去一半的火气‘嘭’的又烧起来,一手扼住她半张脸,将她整个人提离了地板。
沉拂砚胸闷气塞,喉骨绷得咯咯作响,闷出连串痛苦的呻吟。
“你行啊,你他妈是不要命了,”霍骠眸色腥红,呲着森白的牙齿,缓缓扯出一抹极温柔,又极残忍的笑意,“你哥呢,啊?他的腿也不想要了?”
沉拂砚眼瞳蓦地放大,慢慢聚焦凝向他,两排睫毛湿漉漉地扑簌抖动,彷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霍骠瞳孔一缩,终于松开手。
沉拂砚脱力地蜷趴在沙发里,一声声咳嗽起来,纤袅的身子如同叶上露珠,簌簌打颤,十足可怜,落在男人眼内,却有种娇弱的,难以形容的诱惑力。
霍骠不由走近两步,想抱起她,手动了动又顿住,胸膛随着他略促的呼吸沉沉起伏。
他不动,陆飞翮和冯旭也不便有什么举动,其余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行事。人人胸口跟刺挠似的冒起燥意。
偌大的包厢,只余女孩儿细弱压抑的咳喘不时震颤耳膜。
直至一阵高亢的手机铃声响起,才打破了屋内沉滞诡异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