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昰当然知道。不但知道,他先前还超没有分寸地给他打了电话,就为了问出曲衷人在哪。
翟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两份就开心成这样了?”
“那不然呢,”曲衷嘟高嘴,看起来眉飞色舞的,“其他人都只有一份。”
翟昰端详她几秒,笑得很有深意:“还可以多一份。”
曲衷眨巴眼:“嗯?”
他松开手,接着竟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她手上:“密码是你六位生日,随便刷。”
曲衷微微张开嘴:“真假的?”
翟昰正色叮嘱:“揣兜里放好了,这是我全部身家。”
天……这可比她兜里的红包有分量多了。
曲衷把手心的这张卡改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冲他歪头笑道:“翟检可想好了,我要是把它揣兜里了,可就相当于没收了您的全部财产。您可别半夜后悔,躲在被子里哭鼻子哦。”
翟昰被她描述的这个场景逗笑,露出皓齿保证:“嗯,想好了,想得特别清楚。”
曲衷也跟着笑,又吓他:“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卡刷爆了跑人?”
翟昰说不怕,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就算你真的这么做了,那我也认了。”
怎么会这么傻。曲衷敛起笑来提醒他:“你这样一点都不合规。”
翟昰眉心微蹙,似是不解:“为什么要合规,你对我来说又不是一项风险。”
好啊,在这等着呢。
曲衷揪他鼻子一下:“还记仇呢?”
翟昰趁机拉住她这只手,不再放开。
曲衷盯着他,顺着他刚刚那句话问:“那你说,我是什么?”
身侧的四轮机动车如鱼群一般不停驶过,头顶的地铁叁四号线交替着轰隆隆作响。私家代步工具和城市公共轻轨,喧闹而又有序地,共同制造着这座城的背景乐。
而翟昰却像是开启了一段时间的静音模式,他在认真思考曲衷问他的这个问题——她是他的什么。
良久,他在她亮如星河的眼神里,说出了这四个字:
“罪刑法定。”
“你是罪刑法定。”
罪刑法定,和民法里的诚实信用一样,是刑法里当之无愧的帝王原则。
最重要的原则。
所以他是在说,她是他最重要的原则,神圣不可侵犯。
“哦……”曲衷听完他这个回答,明明再也收不住嘴角弧度,却一如既往地不饶人,“原来我无关紧要啊?”
翟昰失笑:“还说我,你不记仇?”
曲衷声带里发出格格的笑声,也去捏他的脸,非要他重说:“所以我是不是无关紧要啊?”
翟昰把她的这一只手也握住,后又拿下来吻了吻她的手背,视线明亮而又诚正地落下来:“不是无关紧要,是至关重要。”
料峭晚风,霓虹街灯,车水马龙……此时此刻,他们周围所能找到的有关于这座城的所有要素,都在见证着他的这句誓言。
“曲衷,你信不信,只要我还在当检察官一天,就绝对不会忘记这四个字。”
曲衷觉得她一定是酒劲上来了,不然头为什么会这么晕,眼尾还这么热,这些都是上头的表现啊。
她笑着甩开他手,一刻也等不及地重新钻回他怀抱。嘴唇找到他跃动的心脏,对着低语:“我信。”
她一直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