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又将自带的稻草垫在屁股下,才稍稍好受些。车是拖拉机,速度要比驴车快,但依旧颠簸。好在她机智的带了稻草垫,本意是防冷防漏,但显然还起到防震的作用。闻嘉嘉左摇右晃,只能死死抓住栏杆。因为怕吹风,她还坐在司机后头,以期望司机帮她挡住些风,结果就是那排出来的黑烟直往她脸上飘。“咳咳咳!”呛人且恶心,闻嘉嘉差点连肚子疼都顾不上。“要跟一段么?”忽然,拖拉机停下,司机对着正在走路的几人喊。“学民啊,你这是去运啥?”“运化肥。”“等等还能跟你车回来不?”“得看能运多少化肥,不过一般来说只有半车,应该是可以。”车下的人边说话边上车,几人显然也是要去县城的。闻嘉嘉抓紧时机移到左侧靠近车头的位置去,这里黑烟飘不着,风大点就风大点。拖拉机“轰隆隆”重新启动,缓缓向前驶去,慢慢加快速度。她拢拢外套,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本以为这下子能直接到县城,谁知十多分钟后又在路上遇见人。学民司机似乎很激动,似乎速度都加快几分。“魏岱!”他大喊。闻嘉嘉眼睛闭着,手臂紧紧圈着杆子,额头靠在杆子上。他一喊,她眼睛便睁开了。这人耳熟。不远处的人回头,笑笑道:“学民哥,去县城呢。”“对!”学民司机似乎很高兴,“你上来吧,我载你一程。”魏岱拉着车尾的杆子蹬上车,径直往闻嘉嘉的对面走去。闻嘉嘉收收伸长的腿,透过乱糟糟的头发丝看清楚了这人。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南方人均高度比不过北方,加上此时多数人的营养都不够,所以少有高个子。穿来几天了,他算是闻嘉嘉见过最高的人。身材也要比当下一般的男性要壮实,坐下时腰板都是直的,闻嘉嘉就猜测他大概在部队里待过。至于脸蛋,没细看,她肚子又开始一抽一抽发疼了。闻嘉嘉此刻只想躺着,也不追求海丝腾了,给她张稻草床垫也行。闻嘉嘉眼睛慢慢闭上,风使劲儿刮,学民司机聊天聊得越来越起劲儿,最后还唱起歌,她怀疑司机今天必拉肚子。快到县城了,学民司机问:“哎魏岱,你这次能在家里待几天,啥时候回部队。”魏岱瞥眼对面的人,说:“下个月月底回部队,能在家待40天。”“那挺好,顺带把婚结了。”魏岱笑笑:“瞎说啥,远着呢。”“远?不远了,我前几日都瞧见田姥姥来我们公社了,你就好好等着吧。”“怎么,她说的是你们公社的?”“是啊,柳玉姐说她姥姥拜托她娘帮忙找找有没合适的姑娘。”柳玉姐……她姥姥……她娘……闻嘉嘉睁开眼睛,想起这该死的熟悉从哪里来了,救命恩人啊这是。同车共乘很快到达县城,闻嘉嘉没空管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了。车子停下,闻嘉嘉扶着杆子颤颤巍巍站起身,偷偷歪头看稻草垫一眼,见没有红色血迹才悄悄松口气。她一手提着水壶,一手拿着稻草垫,等靠近车尾的人都下车后她才慢慢往车尾走。上车好上,她是踩着沙堆上车的。
下车就难了。平常时候她能直接跳,今天她还真没法跳。闻嘉嘉踌躇片刻,准备滑下车。先把稻草垫扔到地上,再抓紧杆子准备坐下。“要帮忙吗?”闻嘉嘉抬眸,是魏岱。闻嘉嘉点点头,魏岱伸出手臂,意思是可以扶着他的手臂跳下来。“……”她是不敢跳吗?她是不能跳啊。不过闻嘉嘉没犹豫,直接坐下,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撑在车板上,双腿一蹬滑到地上。“谢谢魏同志。”闻嘉嘉拎起水壶道。魏岱帮她捡起地上的稻草垫,递给她:“不客气,闻同志。”闻嘉嘉撇开散乱的头发,不可思议道:“不是吧你这都能认出来是我。”她头发都乱成这样了。说着,把头绳扯下来,重新扎个马尾,对魏岱道:“再次谢谢,这回和上回。”她暂时口袋空空,只能嘴上谢谢。然后接过稻草垫,扔在边上的树下,往供销社方向走去。本以为就此分开。谁知闻嘉嘉抄近路,魏岱走得快,两人又在供销社相遇。闻嘉嘉瞧着迎面走来的人,忽然觉得这县城也怪小的。魏岱同样惊讶,见对面姑娘瞪圆了眼睛,没忍住多瞧了她两眼。脸还挺白。其实刚上车没多久自己就认出她来了,毕竟他对那天记忆深刻。当天晚上也是做了半宿的噩梦,想不记得都难。两人同时进入供销社,闻嘉嘉有原主的记忆,直奔月经带所在的地方而去。买月经带需要月经带券。这个券原主并不缺,她毕竟生活在城市,像这种每年都能在街道领取的券她还是有的,她的养父母也不屑从她手里收走。但原主也不多,原主把省下来的月经带券都换给了班级的农村同学,所以闻嘉嘉此刻手上只有三张“壹条”券。闻嘉嘉也不留了,狠狠心全给买光。另外又买了几卷纸,决定回家后就把茅厕那一筐的竹片给烧了。吃肉不自由,用纸还能不自由?!最后见到砂锅,便又买个砂锅。有砂锅能解放她不少时间,至少往后煲粥熬汤不需要再盯锅了。她先前还想自己烧一个,后来想想太过天真。砂锅不比土炉子,这里可没有窑给她烧。闻嘉嘉捂着胸口的钱包,只觉得此刻不但肚子疼,连肾也在隐隐发疼。然而自己贫穷固然可怕,朋友的有钱更让她心酸。虽然魏岱算不上朋友,但当她目睹他轻轻松松提一辆自行车时,酸得她的ph值都一路猛跌了。“恭喜啊。”闻嘉嘉羡慕得不行,她啥时候才能有辆自行车,到时候她天天来县城。魏岱侧头,见是闻嘉嘉,便笑笑打趣道:“那……谢谢?”闻嘉嘉表情僵住,指着旁边的柜台:“要不我给你买两斤糖正式感谢感谢。”魏岱将车推到门外:“那倒不必了,买车是你道的头声喜,我没礼可回,咱们两相抵消。”又问她:“我送你回去?肥料没那么快来,学民怕是要等到傍晚才会动身。”闻嘉嘉还真有点心动。她已经开始疼了,虽然没昨天那么厉害,但也难受得紧。等到傍晚,确实太难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