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牢这种地方也不需要虞禾有什么修为,不过是负责监视那群人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一旦察觉只需引动罪牢之上的诛邪法阵。听着虽轻易,却实在算不上一件好差事,每个负责监守罪牢的弟子脸上都带着想杀光全九境的表情。
虞禾不太明白,再凶神恶煞的罪犯,都已经关起来了,为什么还要对这个地方避之不及。
问到这点的时候,周师兄面色复杂,没有多作解释。“还是要你亲自去了才知晓,要说起来,也是你往日太过勤勉,旁人看你不顺眼,偏你又好欺负不爱计较,才把你送来填这苦差。”
虞禾倒是想得开:“在哪里都是一样,负责监守罪牢还清闲些,抽空可以修炼,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见她心态这么好,周师兄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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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囚徒的罪牢共分五层,每一层设下的封灵之术也不同,由上往下,以罪孽的轻重划分,若有修为高深难以掌控之人,也都是被分到底层去的。
罪牢幽暗终年不见天日,才踏入大门,阴冷潮湿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走过几个牢房的时候,会闻到一股腥臊腐烂的气味儿。
虞禾一个外门,只需要守在最上层。
里头的囚犯见到又有新弟子来了,冲着虞禾发出一阵怪叫,还有的捡起地上不知谁的的骨头朝着牢门一阵猛敲。
带领她的师姐随口嘱咐了两句,而后继续阴着脸回到下一层去看守。
虞禾手上拿着黜邪鞭,跟在一位师兄身后,每隔半个时辰要巡视一圈。
这里的人一关就是几十上百年,他们中大都身负杀孽,只是有些活着尚有用处,若能被正道纳为己用,日后也有洗清罪孽被放出去的那一天。然而本性难移,走上邪魔外道的人性情多是偏执极端,要他们改过自新谈何容易,被积年累月地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反而加剧他们心中的憎恨与癫狂。
虞禾看到一个男人披头散发地啃食着什么,有暗沉的液体滴滴哒哒往下落,她不知道罪牢还提供吃食,好奇地瞅了一眼,那男人猛然抬起苍白的脸,朝她咧开嘴笑,满嘴的血和碎肉。
看清他手里抓的是什么,虞禾猛抽一口气,往后退了好几步,猛拍师兄的胳膊。
“师兄!他把自己的手吃了!”
师兄对此司空见惯,头也不回道:“吃不死就成,别管他。”
虞禾不敢回头看,过了一会儿,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又响起。
她忍不住问:“他不觉得疼吗?”
师兄疑惑地瞥向她,没好气道:“我可告诉你,这里一个个都是害人无数,罪大恶极的妖人。世上多得是比肉身疼痛更难熬的事,莫要用你的常理去揣度他们的心思,之前有个弟子成日里监守他们,听多了异端邪说,自己竟也走上歧路,最后被峰主斩杀在洗心台。”
他话音刚落,另一侧牢房中几具白花花的□□见到他们靠近,直接没羞没躁地抵在牢门上纠缠,叫声愈发高昂嚣张。
师兄淡定道:“习惯就好。”
虞禾点头应和:“习惯就好。”
看守罪牢的这几日,虞禾每天都要被迫观看活春宫和变态裸男的热舞,听着里面的妖人向她描述烹饪她的几十种方式,以及□□徒宣扬杀光修士拯救九境的演讲。
到了时间,虞禾终于可以去修炼,换师兄来看守。离开的时候,牢房里的火月姬叫住了她。“谢衡之怎么还不来见我?”
虞禾停住脚步,朝她看了过去。
她听人说,火月姬从前四处作恶,强取男修元阳,被谢衡之饶了一命,后来她却心生爱慕,修炼邪术后想要强逼谢衡之与她双修,乔装利用仙门弟子混进了仙府,被识破后杀了好几位门人,而后便一直关在了此处。鹤峰主收了她的法宝,答应让谢衡之见她一面再处死她。谁知谢衡之一消失便是十年之久,如今回了栖云仙府,也早就将这许多年前的恩怨忘得一干二净。
虞禾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道:“就非见他不可吗?可是见了他,你就要被处死。”
“我要见他,我要与谢衡之双修,死算什么,那只死鸟背信弃义……”火月姬被关太久,早已不在乎生死,她是为谢衡之被关在此处,要结束也该是因他结束。
虞禾默了默,说道:“他闭关了,你再等等吧。”
火月姬被关在此处,见过的人都对她冷嘲热讽,羞辱她异想天开,骂她荒□□妇,没有人会这样一本正经地回应她,以至于她反而有些愕然了。“你觉得他会与我双修吗?”
虞禾点头道:“说不准啊。”
这世上荒唐的事那么多,愿望还是要有的,又有谁想到她一个普通人跟未来的大魔头成过亲呢?
来交接的师姐听到虞禾的话,斥责了她一句:“我怎么交代你的,邪魔歪道最善蛊惑人心,你现在理会他们的胡言乱语,当心日后骨头都被他们啃干净。”
虞禾低头乖乖应了师姐的话,等她离开罪牢后,背着剑到后面不远处的竹林里修炼。
竹林昏暗又僻静,不用担心修炼的时候不慎伤人,每到了与人交接的时候,她就寻个时间来此处修炼。若论勤勉,她不比旁人差,但天生的根骨却仍是将她与旁人拉开了一大截差距,都这么久了,她的修为还是难有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