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成,听您的。”
“成什么!”温孤仪忍无可忍,“上月给你立的规矩、要注意的喜好忌讳,你到底记得多少?”
“臣、臣妹一直反复诵读……”萧无忧几乎本能地跪下去,又不敢跪,只将头埋得更深,“实在公主癖好太多,臣妹、妾……总有疏漏,日日背诵,已有出错……”
“反复诵读?”
“日日背诵?”
温孤仪唇齿滚过这些字眼,冷嗤道,“是故你背了何物?记得几何?卷宗上有没有说,公主过目不忘,聪颖无双?”
“怎会如此蠢笨,将这等无用功宣之于口?”
“妾辱没公主,辜负陛下,罪该万死!”面前人眼泪和膝盖一起跌下,哀哀跪在他面前。
生生撕碎他编织许久的梦境。
“谁让你跪的?”
“谁许你哭的?”
“谁许你自称妾的?”
“你要昂着头,称孤!称本殿!”
温孤仪怒道,一把将人拽起,按在座上。
半晌,看座上人拼命忍住眼泪,眉宇中现出两分坚毅色,他方慢慢平复了躁意,退身拱手道,“臣告退。”
看背影淹没在余晖里,满殿虽已见过此情状多次、但依旧不能习惯的侍者方拥上去安抚卢七姑娘。
常姑姑捧着茶给她压惊,“姑娘,上月里那些个规矩,就算没有烂熟于心,您不也记了七七八八,尤其是日常衣食紧要的那些,都熟悉的呀。”
“熟悉了就不能忘记吗?”琳琅气呼呼走上来,给自家姑娘搭了条披帛,“姑娘是个人,又不是泥偶,捏成什么样便成什么样,纵是成了、像了,那性子癖好一下能全改了?”
小丫头狠瞪一眼人影离去的方向,压声切齿道,“简直是个疯子,当年自个射杀公主,如今又来做给谁看……”
“你也是个祖宗!”常姑姑一把捂住她的嘴,“成日浑说什么。”
萧无忧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今个她实在疲累想睡,不想应付他,方这般打发了。只是眼下这样一闹,竟把睡意也退去两分。
“传膳吧,我先用膳。”
未几,一桌膳点便摆了上来,萧无忧看着中间的光明虾炙和金银夹花平截,都是海鲜发物,她嫌腥气一贯是不吃的。
方才顺从要吃,自然惹他不快。
膳毕,她伏案整理这段时日的事宜,总觉好多地方都前后矛盾。
当日在辅国公府醒来,关于卢七入宫选秀,她的猜测是,温孤仪同卢文松之间的利益交换。而卢文松亦是默认的。
这一个月中,王蕴来看过她两回,话里话外探她口风,问侍寝的如何了?
只是按着这个思路顺下去,卢七顶着一张和自己几乎一样的脸,温孤仪该厌恶才对。纵是看着辅国公府的面子,也该当摆设搁置或者随意应付。
如今这般,简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