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舟笑道:娄将军也不必太过忧虑。娄姑娘虽说性子与寻常姑娘不同些,却也无伤大雅。姑娘非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话,都是那些腐儒说的。娄将军既不喜他们,自然也不必听他们这些话了。
娄钺点头应是,不过这些话,自然也听不进耳朵里。
江北的人马眼看着就要渡江,江随舟也不敢让他们多耽搁,休整两日,迎接北梁官员的人马便动身了。
临安离大江很近,行军不过日便能到。又有斥候来回通报着情况,这几日,江随舟便一直注意着娄钺送回的消息。
他这如临大敌的模样,让霍无咎都觉得有些稀罕。
怕什么。他道。不过是些文官,总不会掉到江里去淹死。只要来了南边,还能出什么事?
江随舟却摇头:总归小心些好。人没到江南,什么都是不作数的。
霍无咎拗不过他,只得转头去找李长宁,让他在江随舟每日的药里多加了几味安神静气的药材。
一直到了五日后。
一封急信快马加鞭,送到了江随舟的案头。那斥候进宫时,已然跑得气喘吁吁,将信送上前来时,腿下一软,便噗通跪了下来。
将军说,此信加急,请王爷速览!那斥候道。
江随舟闻言皱起眉头,连忙将那封信取了过来。
信封展开,便见里头赫然是娄钺的亲笔。
官员全都送来了,但北梁太子,竟也随行前来。
第107章
江随舟握着那封信的手骤然收紧了。
也难怪他算好了从邺城到这里来的时间,眼看着时间推迟了不少,他就怀疑有异。
他猜得到即便昭元帝同意,霍玉衍也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霍玉衍居然忌惮霍无咎至此。
历史上的霍玉衍自浔阳一战,身体便坏了根本,大不如前。
他自做了太子起,便将养在邺城,半步不敢出,即便如此,也不过堪堪活过三十岁,便身殒了。对他而今这副身子骨来说,能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邺城、前往临安,可见他有多畏惧霍无咎。
江随舟拿着那信,沉吟了半晌。
去回娄将军,说我知道了。他说。让他只管放心。
那斥候连忙起身应是。
便听江随舟接着道:孟潜山,去问问霍将军去哪儿了,派人去告诉他,让他尽快回来一趟。
是!奴才这就去办!孟潜山忙道。
二人退下,御书房中顿时清静了不少。
江随舟拿着那封信沉思了起来。
霍玉衍敢来,那就说明他不知道霍无咎手中拿有他证据的事情。虽说李晟被霍无咎杀了,但而今世人都当是李晟心怀异心,想要除掉霍无咎。
也正因为如此,霍无咎与昭元帝书信往来,北梁又往南边送了这么多官员,谁也不觉得奇怪。
而今知道实情的,也只有江随舟、霍无咎和娄钺而已,而知道霍无咎手里有霍玉衍与庞绍来往密信的,也只有江随舟与霍无咎两个人罢了。
虽说霍玉衍的到来出乎江随舟的意料之外,但而今敌在明我在暗,反倒是霍玉衍更加被动。
如若处理得当,对他们来说,反倒是霍玉衍主动将把柄送上门来呢。
江随舟摩挲着纸张的边缘,陷入了沉思。
入了夏,横亘在北梁南景之间的大江涛涛而过,两岸绿树成荫,自成一派江南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