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当真?是你。我原以为家中继母随便捉了只小白兔来毁我名声……”
脖子动脉边上划开一道细痕,血丝瞬间渗出。
“闭嘴。”
应小满恼火说,“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雁二郎不再说话,缓慢抬高双手,表示并无恶意。
应小满挟持他去耳房靠墙的小床边,手一推,把他推去床里坐倒。劈手揪住衣襟,刀刃抵在心口部?位。
今天潜入雁府的事?比想象中顺利一百倍,事?到临头,到了放话威胁的关节口,应小满之前从未做过,张口就说,“我搬家了。”
说完自己愣了下,这几?个?字可?不大像威胁。
雁二郎手肘撑着床闷笑起来,刀尖抵住的胸膛心口处一阵震动:“嗯,我知道。今天才去铜锣巷,扑了个?空。你搬去何处了?”
应小满忿然道,“才不告诉你。”
搜肠刮肚想了一会儿,她?继续第?二句威胁,“以后不许再找我。”
雁二郎笑道,“这句才像执刀闯门该说的话。应小娘子,你的刀还抵在我胸口,威胁语气可?以再凶一点。”
应小满大为恼火,“不许打听我家!不许喊我应小娘子!”
“那当面叫你什么?”
“喊小娘子就好?……不对,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雁二郎靠着墙又是一阵闷笑。
在应小满火冒三丈之前赶紧停下,好?声气地解释,“京城只有这么点大,我手下又领着一路禁军,时?不时?在街上转几?圈。即便我此刻应下你不见面,万一意外撞上,并非我所能控制。”
应小满一点都不觉得京城“只有这么点大”。
她?觉得京城地界大得很,“意外撞上”的可?能性很低。
“意外撞上了不怪你。你装作不认识我,我假做不认识你,我们街上擦肩而过就是了。”
她?严肃地说,“你敢再追着我的话,我今天可?以把刀抵在你心口上,下次就可?以拿刀划开你脖子。我说话算话的。”
雁二郎赞赏道,“这几?句威胁得很认真?,就是差了点气势。‘我说话算话的’,听起来有点可?爱……”
应小满恼火地把刀尖往前送,瞬间扎破几?层衣裳,血丝渗出衣襟。雁二郎赶紧抬高双手,表示无意挣扎反抗。
“今天我的话都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
“我要走了,你叫外头所有人都退出去。”
“不要我送你出门去?”
应小满一怔。她?已经记住了来路,打算原路返回,从偏远小院里飞爪攀出去……
心里比较片刻,果断拒绝。
“不用你送,我自己出去就好?。好?了,现在可?以高声喊了。”
雁二郎于黑暗里笑睨她?一眼,果然抬高嗓音,喝令外头看守的所有人退下。
应小满很满意地收起薄刀。
“我走了。只要你老实不声张,以后我不会再来寻你。对了,你家里西边有处荒僻带锁的院子,里头锁着个?十六七岁的小娘子,那个?应该才是你继母替你抢来的。等我走后,记得把人放了。”
夜风吹过庭院,漆黑耳房里木门一声轻响,月色下映出一道轻烟似的身影,瞬间闪出门去。
雁二郎点起蜡烛,低头打量自己戳出洞的心口衣襟。
一不挟持他离开,二不堵嘴防止喊人,三不试图灭口。临走前还好?声好?气叮嘱他把荒院里的姑娘放了。
这位应小娘子……持刀入室威胁人的事?,头一次做?
把衣襟袍子戳出的洞随意掩上,雁二郎盘膝坐在床上,回想片刻今晚被入室威胁的场面,头一句威胁话凶巴巴地说“我搬家了”,登时?肩头细微颤抖,笑得止不住。
他喃喃自语,“之前误会了,这位分明就是只小白兔。嘶……拿刀捅人还挺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