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丞揉着耳朵思索。文书吏刷刷记录不停。
应小满还在纳闷地问?:“这些也有用??几天扫一次地也要记录在案?”
太过琐碎,谁也不知道哪些是有用?的线索,哪些是废话。大理寺丞只答:“录下再说。”
当晚临睡前,义母和女儿嘀咕。
“大理寺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看这些官儿,一个个眼下青黑,没几个有精神,只怕都在日夜查案。七郎人瘦得厉害。得空你问?问?七郎,能不能挪个地儿,换处衙门?当官?”
应小满想起七郎的承诺。
“他赶着八月中结案,八月底就可以跟咱们回老家给?爹扫墓了?。路上来回总要两个月,回家再待一阵,那段时间多吃多休息,叫七郎养养身?子。”
义母赞同:“人年轻,休息一两个月总能恢复。但他手里的案子当真八月中能结案,八月底能跟咱们回老家?”
应小满也说不准。
她起身?吹熄义母屋里的油灯,嘴里只说:“再等等他。”
——
审讯室日夜灯火通明。
大理寺丞肃然坐在案后,啪的一拍惊堂木。
“堂下老仆,如实召来。你家主?人的旧宅,地下暗藏密道数条,纵横交错,你可知情?”
头发花白的布衣老仆跪在堂下,扯着嗓子高喊:“你说啥?”
大理寺丞喝道:“小声些说话!你家主?人的旧宅,地下密道纵横交错,你可知情?”
“你说啥?!”
“密道!地下密道!!”
“你说啥?!”
“……”
一墙之隔,晏容时以木塞堵住铜管,坐回黑漆木长案后。
镇纸压住面前三大张供状,他逐字逐句细查。
五月里,河童巷这处空置的旧宅被晏八郎往外传递消息,事发当时便提审过一次老仆。
老仆一问?三不知,最后无罪释放。
当时的提审卷宗上,同样记载着一溜排的“你说啥?”
结案语写道:“年纪既长,更兼聋瞎。查无可查,无罪释审。”
指节轻轻地点了?点“聋瞎”二字。翻过应家母女的最新供状,逐字细看。
在应小满的许多口供当中,圈出几句对话。
“裙子都脏了?。”
“待会儿继续扫。先出来喝药,我马上要出门?了?。”
“出门?去哪?”
老仆清扫夹道的那个清晨,应小满端着药碗等在夹道口,两人之间的短短几句对话,分明有来有往。老仆即使聋瞎,也不是全聋全瞎。他听得见,看得见。
再次拔开木塞,铜管里传来的提审动静响彻石室,嗡嗡地回荡。
隔壁审讯室里,大理寺丞崩溃高喊:“你这老仆可识字?本官把问?话写给?你看!”
老仆中气十足地喊:“你说啥?!”
“识字!你可识字?!来人呐,把笔给?他!”
老仆惊恐高喊:“你们要干什么?!有没有天理了?,你们硬塞什么?东西给?小人?小人可没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