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上的东西太过重要,是真的能动摇国本的东西,所以在耶律九云和大兄之间,她果断的选择了大兄。
她可以与耶律九云虚与委蛇,可以引诱耶律九云去做她的刀盾,去让耶律九云与陆慎拼杀,但是她却不敢把国家大事全都托交给耶律九云,毕竟耶律九云是外邦人,毕竟耶律九云不是她的亲大兄。
她的大兄是教她读过书,见过世面的人,她明白耶律九云的身份的特殊性,他是别国皇子,日后也会是别国的皇帝,就算是与大奉建交多年,但他的骨头里也流着别国的血液,在这种涉及到国家层面的事上,他不一定会真的全心全意的为大奉好。
耶律九云虽离得近,虽也很强,但是非我族类。
一旦让耶律九云得知这些预知的事情,若是耶律九云顺着这个机会直接掀翻了大奉,将大奉变成了金蛮的天下,那莫萋萋就是千古罪人。
所以,这些信封最终还是只能交给她的大兄。
只是山高路远,这信一去便是许久,大兄拿到了信又要去调查,也不知道能不能查清楚,更不知道,在她成婚之前,大兄能不能有些作为。
而那些梦——
自从来了山间、见了耶律九云后,她已很久没有继续做梦了,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死了的缘故,关于她的剧情便只走到这一步,再往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只能反复去想之前的梦境。
那些梦被她拆解拼凑,艰难串联,只得出来一些琐碎的关键,再多的,她就不知道了。
也不知,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少用处。
莫萋萋思虑重重,只觉得心口发沉,她行到窗前,推开木窗,远远往外看。
屋内无灯,月光却更明,将窗旁的姑娘染了一层霜华,似是月中鸿。
——
她看着月,想着自己的大兄,不知道也有人在想她。
深夜,斋房中,耶律九云着一身锦裘云裳,端的是光风霁月君子模样,手持一本书卷读着。
煮一壶热茶,一人独坐,袅袅水汽氤氲。
昨日落了新雪,将他院中的松木笼罩,他侧坐在窗旁,窗外的月色和屋内的烛火一起在他身上落下,将他照的一半明暖一半寒凉,他不动,只安静的赏着景。
翠色新雪中,松声晚窗里。
他在等一个好消息。
金蛮人多高大威武,耶律九云也是如此,他身高较之大奉人要高出一个头去,坐下时肩背挺阔,膝比矮桌还要高些,偏还生了一张潋滟的脸,瞧着太过昳丽,比之大奉人的清淡眉目要艳上四分,眉若苍云松,面若落绮皓。
他偏过头时,烛火的光芒映照在他身上,映出了盈盈的水光,竟将他那张面映出了几分浮光跃金般的惊艳来,叫人瞧一眼,都要在心底里想,好一个喜好读书的俊俏郎君。
但是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来,耶律九云的心思根本没用在书上,他只是拿着消磨时光而已。
他真正的心思在外面,那双幽绿的眼眸时不时地看窗外,直到一道人影落到院内,一路进斋房中、跪下行礼后,耶律九云淡淡的勾起了唇瓣。
“人死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