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拿捏的分寸,是最微妙的。
雁紫湖位于海城的城郊,虽不能说什么寸土寸金的地方,但密林之中一汪碧绿的天鹅湖,是难得的美景。
千余亩的疗养院里住了不足百人,是有钱都难进的场所。
徐荼走之前来过一次。
彼时爷爷还耳清目明,是个身体健硕的小老头,肚子里蔫坏,乐得住在这里图清净。
却不曾想这才几年,竟然病重至此。
虽然生离死别离开至亲这种事情对徐荼来说已经习以为常,血缘的纽带都尚且对她没有制衡,更别说只是几年的抚育之恩。
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她托着腮,眼看着窗外的景色从城市变成远郊,再变成山路,她不由的偏头回看徐又焉,“我们不去看爷爷?”
“先去处理一点别的事情。”
=
车子一路上山,路并不好走,带着些许的颠簸。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岔路开始,就有车辆在前面迎着,他们的车跟着,竟然停在了一个偌大的停车场内。
徐荼下了车,仰头向山上望去才发现,竟然是灵觉寺。
海城的寺庙不算少,香火气息更浓的则偏在江浙一带,所以不少达官富商都不惜车途,去往大庙里祭拜。
灵觉寺是近几年才旺盛起来的。
听说有权贵投了不少香火,寺庙得了钱翻新扩建,这才有了这水泥路和停车场。
徐荼从不信这些。
以前孙载怡每逢些重要时日总要陪着她外婆进香,徐荼还揶揄过她。
大好的社会主义青年搞什么封建迷信。
倒是没想到,徐又焉会带她来这。
前面的车有人下来,佛袍加身,串珠带颈,手里还握了一串沉香持珠。
迎着徐又焉走了过来,双手合十作礼,“徐先生”
“大殿做了清场,您请。”
徐又焉客气还礼,长身直立,衿贵雅胄,“有劳师傅”。
当即跟着向寺内走去。
余光带过徐荼,她很自觉地的跟了上去。
进寺需要先爬不短的阶梯。
虔诚的人多半是从最脚下,爬足九九八十一阶的,他们既是从半腰而上,就不是诚心。
徐荼跟在徐又焉的身后,上了最后一阶梯,抵达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