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路上,苏歌再也没和郑叙说一句话。
郑叙坐在前面赶车,偶尔用眼睛瞄一眼苏歌,待看到苏歌侧着身子,脑后对着他,他心里兀自难受起来。
但郑叙想,自己并没有说错,便把身体一正,板着脸,手中的鞭子甩的‘啪啪’直响。
拉车的牛在他的威胁下,速度猛地提了起来。
回去后算了一下,发现回来竟比去镇上少了一半的时间。
进了村,郑叙一路驾车奔向村子最南边的一个偏僻简陋的房子,途中碰到不少用同情目光注视他的人,郑叙并没有在意,应该说他根本没有察觉。
他一心只有回家和如何让媳妇不生气,压根没空理会其他。
所以在到了自家院子,看到十几个人围在自家门口往里探头张望,再一看走时他关的好好的门,不知被哪个砸开,里面不时传出几声难听的辱骂和趾高气昂的指挥声。
看到他回来,门口几个不嫌事大的人大着嗓门朝里面喊:“郑叙回来了。”
里面随即传出一道泼辣的叫嚷声:“回来?他都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他还有脸回来?早知道养的是一个白眼狼,还不如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把他掐死。”
郑叙脸顿时黑了,一股火猛地蹿上心头,从牛车上一跃而下,大刀阔斧的往院子门口一站,冷笑道:“你想掐死谁?”
里面人声一静,尔后从院子里冲出一个面部狰狞的妇人,那妇人生的一张刻薄脸,不稍片刻跑到郑叙对面,一手叉腰一手伸出指着郑叙张嘴就道:“你还知道回来,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把野猪拉到镇上卖的?”
郑叙别过脸,挥开她指着自己的手,不悦说:“我自己。”
妇人:“……”转而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缓摊开一只枯黄干裂村妇特有的手,“钱呢?”
坐在牛车的苏歌听到钱,原本跑远的思绪立马开始聚集,不需要思考,直接问:“哪有钱?”
郑叙:“……”媳妇,咱能不能别张口闭口提钱?我是缺你吃的还是缺你穿的?
妇人一双浑浊刻薄的眼在苏歌身上扫了一圈,厌恶的对郑叙说:“丢人现眼,还不快把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赔钱货给带回屋!”
说着说着,妇人还来气了,“不是说让你看好他别让他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娶了一个男妻,你不要脸,我和你爹还要脸!”
“你脸那么丑你要脸干嘛?”有病,哪来的丑八怪。
666心说,你现在这幅样子也没见的好看到哪里去。
妇人听到他毫不客气的回话,胸脯气的一鼓一鼓,上前两步吐沫星子喷的老远骂道:“你个有娘生的没娘养的贱货,还镇上的大户,镇上的大户养出来你这么个没教养的玩意?难怪会被人赶了出来,指不定骨子里原本就是个不安生的。”
“依我看,你那个从没露面的亲娘也不是一个正经人,搞不好还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
说着,妇人把腿一拍,吊三角的眼里挤出几滴鳄鱼泪,熟练的往地上一坐哭闹道:“哎呦~老婆子我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个儿子不敬我,娶了儿媳还是男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郑叙看的眼睛直抽,而围观的人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好,郑叙头疼地看向苏歌。
苏歌警惕把钱袋子往怀里一拢,“看我干嘛?没钱。”他妈的,你自己没钱养我还有脸问我要!
偷看的妇人见状哪里不懂郑叙这是把卖野猪的钱给了苏歌,一张松弛的老脸拉的更长,眼中精光一现,口中的哭闹更盛。
嗓门大的让苏歌感到头疼,就连被压制的那些声音也越渐清楚。
直吵的苏歌头疼欲裂,这让他震惊的同时,心里笼上了一层阴影。干脆直接从屁股后面掏出一把刀,与给郑叙那把黑色朴素的不能再朴素的刀不同,这把刀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金光闪闪,几乎能恍瞎人眼的光泽和握手的刀柄处凸出的精致浮雕。有一瞬间,在场的人似乎看见刀柄之处有陌生的凶兽萦绕。
“闭嘴,再叫老子砍死你!”苏歌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妇人说。
妇人好似被他吓住,脸上呆滞几秒惊恐地看着他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