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尝试了好几次,宫侑压根就不吭声,也没给我任何动作上的反馈,不知道的还为面前这一坨白色不明物体下面是用来泡梅子的坛子。
逐渐失去耐心的我开始拉扯起床单来,“你这家伙是小孩子吗?尾白前辈都出来找你了,不要做给大家添麻烦的行为啊。”
在我的大力一拉下,总算是被我扯出了宫侑蜗牛的脑袋,毛茸茸的金黄脑袋耷拉着。
“哼。”
一声轻哼响起,宫侑抬起头来。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我看清了那张脸,红得就像是新鲜切开的三文鱼肉,热水锅里熟透了的虾仁,冰柜里可乐的红色包装,宫侑的整张脸都红透了,隐约还能看到头顶冒出的蒸汽。
对上我的视线时,他迅速用手臂慌乱地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暖棕色的眼睛不停眨动着,发出来一堆不成调的气声,“唔唔唔啊啊啊啊你你你你你这个家伙!”
就算是害羞也没必要到这种程度吧,明明我记得他之前还面无表情拒绝过学姐的表白,平时对与异性的交往也总是表现出一副轻松不在意的样子,难不成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
“都怪你,害得我心一下刚才跳得好快,简直爆炸了就要,竟然还穿着这么睡衣的可爱,简直睡衣得心脏都爆炸掉了,你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他毫不客气地控诉着,还连着说了两次爆炸,其中还有好几处语录混乱,和用错代词,脑袋里的零件卡壳了吗。
怎么我还成了做错事情的那个?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有这是在夸我吗?可是听着语气又不太像,要是能消声的话,这表情,这动作幅度,更像是在骂人。
“那你冷静一下就好了啊。”不过是共同面对(没必要的)危机时的正常反应,我自然没放在心上。
“哈?”宫侑凶狠地剜了我一眼,也不顾挡着自己的脸了,只是他脸上的潮红仍未褪去,大张着嘴说话时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几瓣犬齿尖尖的,粗声粗气道:“你怎么能表现得像无事发生一样?”
其实我原本也是挺不知所措的,但当看到比自己还慌乱的宫侑时,反倒是镇定下来了。
“。。。”
我站起身,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附近有个自助售货机才对。
“你干嘛去?”宫侑拉住我的睡衣下摆。
“。。。”
我没理会他,之前宫治说过稍微放置一下就好了,那我就把宫侑放置着吧。
走到自动售货机前,选中,投入百円硬币两枚,确定下单,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哐当、哐当。
从出货口拿出两瓶冰凉的罐装可乐,我走回刚才的地方。
宫侑身上还披着床单,正背对着我,我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把两瓶冰可乐贴在他的脸颊上。
“好了,请冷静下来吧。”
我仿佛看到了狐狸炸毛,宫侑原本贴在前额的刘海都被这一激灵冰得竖了起来,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地狂抖一下,嘴里似乎还嘟囔了一句脏话。
“给大脑降温的感觉怎么样?”我笑呵呵地侧下身去问宫侑。
他从鼻腔里压出一声轻哼,“倒是挺舒服的。”
这是肯定的啦,刚才这么一闹腾,我的身上也出了点汗,但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我也懒得再去重新洗一次,干脆等会回去用湿巾擦一擦好了。
举了一会可乐后,我感觉小臂处的肌肉有些发酸,于是催促道:“手酸了,赶紧自己拿着。”
“哦,麻烦死了你。”宫侑说道。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做的人,居然还抱怨起来了。
我本想趁机揉乱他的头发,没想到宫侑直接把手覆在我的手背上,间接地托住了那两瓶可乐,罐身凝结出的水珠滑进交叠的指缝之间,潮乎乎的,像是揉进一团雨云。
“喂,是让你自己拿着可乐,不是连我也拿啊。”我想抽回手,宫侑虎口处施力卡住我的手腕。
“这样就不酸了吧。”他说道。
“这什么鬼啊,扮演络新妇吗?你怎么不干脆弄两个痒痒挠给我撑住呢,那样我们两个都不会手酸了。”我吐槽着。
“。。。我难道体贴一次,不说跪下道谢,好歹也不要吐槽我啊。”宫侑怒。
我哈哈笑了几声,给敷衍了过去,要不是脱不开手,我一定会给他一个爆栗。
等手里的可乐都变成常温之后,宫侑的大脑看起来也降温成功了。
由于吹奏部和排球部的房间不在同一楼层,我给他说完晚安后就回到了四楼的房间。
在酒店度过了一夜之后,就是第二天的闭幕会了,上午还有一场比赛,据说是井闼山对狢坂的决赛,排球部的那几个家伙扯着我也去了体育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