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住在外市,过来车程四五个小时,一开始不情不愿,软磨硬泡许久,发动前局长说情,才让对方勉强点了头。
上了年纪的缘故,他的两鬓染上些许霜白,穿一身太极服款式的浅色唐装。
面对嘘寒问暖客套的阎华与黎梦娇,他摆摆手,说:“不用搞那么多繁文缛节,我是来治人的,直接带我去见他,我要早点回去钓鱼。”
于是,没过多久,黎星川见到了这位眼睛明亮、精神矍铄的老人。
医生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他知道对方是来给他看病的。
蔡志帆打量他:“小后生,长得蛮有福气。”
黎星川谨慎道:“……您好。”
蔡志帆:“手拿出来。”
黎星川乖乖伸手。
他解开扣子,把唐装袖口挽上去,手掌贴合黎星川的小臂,尝试运力。
一眨眼的功夫,小臂上的黑色纹路,像是遇热蒸发一般,由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升腾至半空,隐隐有剥离的趋势——这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连季望澄本人动手,都没有那么惊人的效果。
在场所有人脸上泛起喜悦,期待地看着蔡老。
蔡老满意地点点头,收手。
蔡老说:“先讲好,老头子不是医生,不会治病。”
黎星川不明所以。
治疗系超能力者,说自己不会治病?
“我呢,只会‘转移’,不能消灭病毒,也就是说把病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蔡老悠悠地说着,指了下背后的黎梦娇,“喏,她自愿接收的。”
早些年,某个人生了重病,想找无辜者替死的情况,对方位高权重,声称被转移方完全“自愿”,蔡老受其蒙蔽,差点害死一个人,幸好及时收手。
从此,蔡老定下“行医”的规矩——用能力前,他会亲口告诉病人和接收者治疗方式,在双方同意的前提下使用“转移”。
黎星川立刻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黎梦娇解释道:“我的体质是这里最好的,能抗住‘天灾’侵蚀。趁着它还没严重扩散,转移到我这里,再让其他超能力者治疗我。”
她的语气从容至极,仿佛这一套方案已经经过上百次锤炼,再成熟不过,绝对不会出差错。
黎星川皱了皱眉:“不行,万一治不好呢?”
黎梦娇硬邦邦地说:“我们条件有限,时间紧迫,这是最优解。开始吧。”
说完,她也捋起衬衣袖口,手臂放到小桌上。
黎星川将手背到身后:“我不要。”
黎梦娇连名带姓地喊道:“黎星川,听话。”
她板起脸来的样子,颇为不怒自威,也正是因为这种冷峭的气质,新来的实习生一个比一个怕她。
但这吓不到黎星川。
他早知道,有些大人习惯用这副状似威严的神态吓唬年轻人,实际上心里怎样压根没底,就像无限膨胀的气球,运气好就往天上飞,运气不好,刮到树枝就破了。
黎梦娇真的能痊愈吗?
他们都不知道。
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他反对,黎梦娇一个眼神示意,几名全副武装的安保闯进来,押着黎星川的手往桌子上放。
一对多,黎星川反抗无果,动弹不得,选择嘴上发力。
他开始了狗叫。
“杀人啦!!”
“不行!”
“我不要!!我不要!!”
这架势不像在治病,反倒像赌输了钱没法还,要被人砍手指抵债,喊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