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看着灯光下宴道的背影端起了茶杯却并未饮用。
“宴道,我带回来一只盲龙。”
“你想带便带回来就是。”宴道潜意识并不觉得摩拉克斯做事情需要向自己汇报,摩拉克斯是魔神战争期间的战神,是千年后璃月港的帝君大人,而他,只是个提瓦特的外来人士,空有魔神身份却无法使用力量的弱者而已。
“我从未问过你,你想做什么?或者说,在这个时代你的愿望是什么?”摩拉克斯冷不丁地发问,但是他的语调却很柔和,像极了那屋外温和的月光。
将甲胄放在一边,宴道直视着面前的虚空。
过去的记忆好像也没这么清晰了,就像那些被提瓦特本土化的技术,宴道感觉自己的存在也在渐渐被模糊。
魔神那种必须爱人的特质好像也在一点点蚕食他的心脏,可是却没有一丝反抗的心思。
他记得在来到提瓦特之前的时间里,讨厌人类才是他本来的样子,而现在,他已经渐渐忘了那些嘲讽的、丑陋的、谄媚的嘴脸了。
“摩拉克斯,在魔神里我很弱,但是我还是想活着。”
常生是常一百的后代,最初那个没有双腿的孩子死去后的千年,宴道在一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最初的他。
他想看看繁荣的璃月港,这样的心愿并未被时间磨灭,反倒是随着人类城市的发展越来越深刻,可是他真的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作为人类的他无法在现代改变什么,那现在的他是否能改变什么,千年之后的璃月港是否有一盏灯是为了自己而点。
飘荡异世的宴道只想抓住些什么,不能像是浮萍一样激荡在风雨之中,但是世间的风雨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
“你不会死的,这是我对你许下的承诺。”摩拉克斯紧紧地盯着宴道的背影。
他不理解宴道接近人类的情感,不明白宴道纠结的目的,也不明白长久的时间磨损对于本该是人类的他伤害有多大,但是他会奉上一份契约,一份保护他的契约。
“我相信你。”
时间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无情,人类、魔神、妖兽都会死在某一天,即使是尚未死去的,也会被时间的磨损下变得不复从前。
人类为什么只有百年的寿命,那是因为人类的精神和灵魂无法承受时间更多的磋磨,无穷无止的时间会将人类的精神折磨至疯癫,然后在无尽的时间里控诉自己的悲惨。
“宴道,你可真像是人类啊。”
归终看着正在给马科休斯绣围裙的宴道,忍不住感叹。
“又在说什么胡话。”宴道的手没停,继续忙活着手上的活计。
“不过你做这么小围裙马科休斯也穿不过来吧。”归终奇怪地看着篮子里五颜六色的围裙,有些疑惑。
“马科休斯的分身这么多,怎么着也要人手一件吧。”宴道反驳道,旁边的归终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但是就算这样你也要注意休息啊,你的黑眼圈怎么还是这么重,不,最近好像更重了。”
归终伸出手摸了摸宴道的脸,看着他眼下愈发浓重的黑眼圈,眼中带着担忧。
宴道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归终离开之后就去找了摩拉克斯,她现在怀疑宴道的身体出问题了。
摩拉克斯在自己的屋舍里看书,桌子上摆满了他托人找来的书籍,归终来的时候摩拉克斯正在翻动着书页。
“钟离,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归终的神色有些凝重,她站在摩拉克斯面前,眉眼间带着一抹焦躁。
“如果是关于宴道的,我大概知道。”
摩拉克斯没有抬头,他的语调很平静,像是一汪林中的潭水。
归终愣了一瞬,但是她也清楚,摩拉克斯是不会拿宴道的安全开玩笑的。
“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摩拉克斯放下手中的书,那纸面上文字写的分明,全是一些与安神的药方。
“宴道的魔神之躯很奇怪,或者说他并非完整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