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清圆没辙,翻翻自己的包,她有自带筷子的习惯。只是翻开收纳盒,却不是拿筷子出来,把里头那把没用过的勺子拈了出来。这还是之前她点一家轻食餐,店家送的这个勺子质量特别好,她这才没舍得扔掉,留着上班时刻茶歇吃甜品用的。
栗清圆递给身边人,对方却比她先龟毛起来,“你用过的?”
栗清圆才要收回头,冯镜衡快一步,从她指间抽走了那把勺子。“我连你家茶都喝过了,一把勺子怕什么。”
栗清圆忍不住地朝着空气里臭一眼。她始终相信任何事情不会空穴来风,刻板印象这个词存在也是因为合理。因为有些人,真的就是这么干的。
冯镜衡挖一勺糯米饭尝入口,就在栗清圆认为这种沾沾自喜、擅于伪装的人绝对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时,有人第三回合大爆冷门,“嗯,还不赖。趁热吃会更好。”
栗清圆没再继续对话。
直到送人的杭天去而复返,他牵开车门,发现他的老板已经坐回后座上了,甚至摆出一副赏心悦目之后的餍足感。
车里有油香油香的肉味,杭
天笑着问栗小姐在吃什么。
冯镜衡很不快地出声(),也给你一块好不好?
杭天直觉错过了什么(),也肉眼可见地,有人已经在连夜拔那些篱笆杆了。
份外,杭天还在琢磨老板,你这家大业大的,干些撬墙角的事,说出去要给人笑话的。搁你母亲那里,你也过不了关啊。集团上下都知道冯太太是最器重人品的,与冯董也是鹣鲽情深。外界都以为这位贤内助冯太太年轻时候多么多么的漂亮小辣椒,殊不知,也是个驭夫能手。许多富贵太太都是虚有其名而已,他们这位女主人可是实实在在陪着丈夫打江山下来的,也是实实在在集团有控股的。所以冯太太从来不怕自己的老头闹出什么幺蛾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轮到两个儿子,冯太太更是人品头一位。当初大儿子结婚,冯母是不太满意朱家的,倒不是朱家穷,而是朱家老子是个败坏的德性,加上从后面孩子出生的时间推算,其实大冯先生结婚的时候,已经算是奉子成婚的了。这也是这么多年,婆媳总有口角的缘故。然而,这些年,冯母对外维系家庭体面,也总要称赞一句大儿媳谦让,以及说到姻亲家也要强调,虽然生意败了,但是老夫妻俩感情笃定。
一个家庭乃至家族,想要和睦绵延,经济是基础,人丁人品才是上行建筑。
否则,都逃不过五世而斩的下场。
所以说,他们这位冯太太要是知道她的小儿子干些撬墙角的勾当,恐怕不是头一个迁怒自己的儿子,而是要先怪这女方本来就不是好人!
人心隔肚皮,就是这么难琢磨。亲生的永远是亲生的,没道理可谈。
胜在栗小姐始终淡淡的。先前的背调也看得出,栗母家资不浅,大概这种家庭出来的女孩子也不太吃热情阔气这套。
再送她回去的一路,栗小姐都没多说什么。
车子到了她居住的小区门口,她执意不必开进去。
冯镜衡也不勉强,发话,“随她吧。”
等到她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那盒鸭子,冯镜衡从车里下来,问她,“这份还要不要?”他手里吃过的糯米蒸排骨。
栗清圆正色回,“不要了,送给你。”
“连饭盒?”
矮一头的人闷闷点头,算是回应他。
冯镜衡见状,煞有介事地也跟着点头,“好。等我下次上岛点外卖的时候,再叫你们的人捎回去。”
栗清圆稍微抬起眼一些。
冯镜衡很确定她想知道点什么,关于禹畴街,不然她不会出现在那里。“嗯,有什么问题?”
栗清圆承认她有点八卦,也有点自私,她就想弄明白那里面的人是不是她猜想的。“其实,岛上外卖并没有那么……我是说,很慢,会影响菜的口感。”
冯镜衡好像百无聊赖,背着手,捏自己的指节玩,还是他无意打了个响指。栗清圆没太听清,只听见他并不受教的口吻,“是么,可是我那位朋友因为一些缘故,并不爱到人多的地方。”
栗清圆只感觉心跳了一下。最后,她匆匆提溜着她的鸭子颔首告辞了。
走出一段距离,听见一记车子喇叭响。
她回头,只见冯镜衡侧身站在车边,手缓缓从他助理落窗下来的方向盘处收回,声音因为隔着些距离扬高了点,“明天找杭天,提前给你结那笔会议费。你有他微信的。”交代完,不等栗清圆作答便自顾自回车上。不多时,人高“马”大,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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