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可以吧?”
“胡师傅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候生听罢,笑着回答道:“胡师傅是中秋节那天病倒的……哦,对了,那中秋糕饼盒子上的字是起哥儿写的吗?”
“叫我云哥儿吧。”简云起经过先前在马车上的对话,对候生也没了先前的看不惯。他先点出称呼问题,又点点头:“我写了,阿姐还有阿娘也写了吧?”
简雨晴点点头:“嗯,范厨,还有丰姐儿也来帮忙了……原来是从字上认出来的吗?那还真是好运气。”
要是送来的不是简云起写的,胡师傅恐怕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真相,也不会引来尹博士了。
“刚开始连翻身都无法翻,更不用说说话。”候生仔细与简家三人说着胡师傅的状态,“现在虽然说得含糊,也只能勉强动手挥舞下,但好歹也是能起来了。”
候生对此很是乐观,难掩喜色。
简雨晴听罢,也悄悄松了口气:“希望胡师傅能早些好起来。”
简娘子、简云起和简岚都点了点头。
这事错在简敬之,而胡师傅纯粹就是受害者。对于这位一直对简家人充满善意的老人,简家人都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简娘子与王叔留了自家地址,而后又表示过几日会再来探望。一家人把吃食药材留下以后,又乘坐马车回了扬州。
待马车行驶到简家院外巷子时,出乎意料的一幕让几人齐齐一愣。
巷子外头,竟是围着不少百姓。
马车再往前行驶几步,简雨晴注意到巷子外竟是停着几辆马车。
面色严肃的衙役侍卫齐齐阵列在前,见到简家马车后同时露出警惕的表情。直到范石上前表明身份,才收敛表情,纷纷让开道来。
周遭的百姓安静一瞬,轰然炸开。
他们瞧着简家往里驶去的马车,叽叽喳喳说起扬州城里的传闻来。
据说出了平民顶替官宦家眷的大案!
据说简娘子本是为五品县君,却是遭人顶替,在乡下含辛茹苦地照顾孩子长大。
形形色色,是说不完的讨论。
简家人进了院子,才发现里头人更多。屏着呼吸的芳豆见着众人归来,激动得眼泪都要蹦出来。
她还是头回,见着这么多官吏啊!
孙刺史领着一行官宦,对着简娘子便是深深作揖。
简娘子饶是有心理准备,都被吓了一跳。她急急避开孙刺史的作揖,又连连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啊。”
孙刺史面容肃穆:“我身为扬州刺史,竟是束下无方,让人犯下如此重罪,让简娘子和三位郎君女郎吃了这么多苦,光是作揖而已,哪里能表达我的歉意。”
孙刺史得闻此事,便是后怕不已。
简敬允虽然身死,但也是在圣人跟前留下过名姓之人。这桩案子若是再过上几年被揭发,若是简家人出现什么事情,他这官帽定然也只有摘掉一条路,说不定还要因渎职而遭到严惩。
孙刺史唏嘘不已,更是愧疚。
他把这桩事的处理结果逐一告诉简家人——主谋简敬之,流二千里,发边卫充军;其子年幼,充为官奴;其妻为从犯,同样流二千里,发边卫充军;其长女有顶替之行,同样流二千里,发边卫充军;其三女,四女年幼,充为官奴。
其中次女简招姐,愿以钱绢抵罪,赎其母、其长姐、三妹四妹。
简娘子愣了愣,反问道:“招姐儿只赎买了简二娘几个,没有赎买简敬之和耀哥儿?”
禀报的官吏颔首:“没错。”
他表情古怪,抬眸偷偷瞥了眼孙刺史。直到孙刺史颔首,才往下说道:“这位简招姐……被毁了容。”
简娘子、简雨晴和简云起齐齐一震。
官吏垂着眼眸,小心交代着:“简招姐的郎君幼年摔破了头,脾气古怪,经常会殴打家眷仆役,据说简招姐嫁过去没半月,就被刚烧出来的汤水毁了容。除此之外,据负责领其去见简家人的皂隶道,当日见她脸上还有别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