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磨磨蹭蹭地出了屋,与褚正清前后脚进了大堂,安书兰摆好碗筷笑着招呼贺岱岳随便坐,中午吃饭没别人,就他们四个。
贺岱岳挨着褚归坐了,褚正清和颜悦色地叫他动筷,他说的话虽没安书兰亲热,但内里意思是一样的,让他把这里当自己家,别拘谨。
()褚归给爷爷奶奶盛了汤,然后轮到贺岱岳:“我奶奶炖的汤最好喝了,保证你喝了一碗想第二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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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岱岳真诚的语气配上他那张自带正气的脸,充满了可信度。
没人不爱听好话,安书兰乐得眉开眼笑:“喜欢就多喝点,锅里还有。”
贺岱岳连连道谢,为了让褚归的爷爷奶奶对自己有个好印象,他刻意放慢了咀嚼和吞咽的速度,不然按照他往常的习惯,一顿饭顶多十分钟。
食盒里的馒头仅剩最后一个,安书兰一边为贺岱岳的胃口感叹一边拿着递给贺岱岳,老头子跟孙子的饭量她一清二楚,吃完他们手上的足够了。
担心贺岱岳没吃饱,安书兰搁了筷子:“我再去厨房拿两个馒头。”
贺岱岳知道安书兰是怕他没吃饱,他赶忙将人叫住:“不用了安奶奶,我吃饱了。”
说着贺岱岳看向褚归,一起吃了六七天的饭,他吃没吃饱,褚归能作证。
褚归咽下嘴里的菜,他跟安书兰之间隔了个褚正清,于是他站起来绕到安书兰身旁,轻轻按着她的肩膀坐下:“岱岳吃得真差不多了奶奶。”
贺岱岳喝了三碗汤,若是再吃两个馒头,待会儿在胃里发涨了把人撑坏了咋办。
听褚归这样说,安书兰对贺岱岳的食量有了个大概的认知,能吃是福,家里的粮票富裕着呢,不怕多贺岱岳一双筷子的。
吃过饭,褚归抢着揽下了收碗的活,盘摞盆、碗摞盘、筷子夹在拇指与食指之中,姿态中带着生疏的小心翼翼。
“当归长大了。”安书兰满眼慈爱,瞅着褚归一步一个脚印地出了大堂,她转头跟贺岱岳拉起了家常。
等褚归洗完碗,安书兰已把贺岱岳的情况了解了七七八八,今年多大,几月几的生日,老家在哪里,家中有些什么亲戚,读了几年书,什么时候参的军,又因何退了伍……
贺岱岳全程有问必答,没有丝毫隐瞒,他面色坦荡,既不因为家在偏远山村而自卑,也不觉得父亲早逝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有什么可怜,说起退伍他虽遗憾却并不后悔。
无论路上是荆棘抑或泥泞,他总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贺岱岳的曲折经历使安书兰唏嘘不已,褚正清目露赞赏,不过他表达的方式很特殊,并非是用言语鼓励,而是叫贺岱岳伸出手给他把把脉。
褚正清本是打算通过贺岱岳的脉象看看他恢复得如何,未曾想这一把还真把出了问题。
“火气有点重,不是什么大毛病。”抛去腿伤,贺岱岳的身体比大多数人都要健康,褚正清没开药,贺岱岳是褚归的病人,用药自有褚归负责。
待褚
()归洗完完,褚正清跟他提了一嘴,褚归甩甩手上未干的水滴:“把手给我,我看看,之前不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火气重了?”
贺岱岳心虚垂眼:“大概是天气太热了。”
褚归看破不说破,贺岱岳的脉象显示他的火气跟天热没一毛钱关系,纯粹是憋的。
直接跟贺岱岳说让他自己用手纾解?褚归纠结两秒,算了,他开不了那口。要是换做别的病人,褚归肯定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但面对贺岱岳,他着实办不到。
改药方吧,反正贺岱岳天天喝药,添两味清火的,喝上两天兴许能起效。
至于贺岱岳这火气能不能降下去,禇归心里其实有些没底,若是真能凭清火药解决,他上辈子也不会被折腾得腰酸背痛了。
不妙,上辈子他跟贺岱岳那啥时贺岱岳都年过三十了,现在正是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两人要是在一块儿了,后果可想而知。
褚归的思维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奔向了奇怪的方向,他悄悄往左边挪了两步,拉开与贺岱岳的距离。
褚正清与安书兰有午睡的习惯,褚归到点叫走了贺岱岳:“我带你在后院转转。”
贺岱岳欣然应好,褚归拿了把蒲扇,一边扇风一边介绍,他们走得极慢,似是在贪恋难得的悠闲时光。自相逢以来,褚归总是行色匆匆,两人仅能趁吃饭和查房的空当说说话,况且病房外面人来人往的,哪有家里自在。
回廊下□□里的夜息香散发着清爽的气息,褚归弯腰掐了两片叶子,用水冲去表面的浮尘,放了一片含在嘴里:“很凉快的,试试?”
褚归把另一片递给贺岱岳,看着探到唇缝的叶片,贺岱岳莫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夜息香的汁液在舌尖散发,呼吸间凉意直冲鼻腔,被夏日热气熏得昏昏沉沉的头脑瞬间变得清明。
跟着褚归转了一圈,贺岱岳摸清了澡房和厕所的位置,经过厕所时他脚步微顿,褚归一秒领会:“你去,我到前面等你。”
姜自明胖得匀称,他的裤子腰围大得能把贺岱岳和褚归同时塞下,贺岱岳系紧裤腰带,赶上靠着廊柱的褚归。
回廊四面通风,又晒不着太阳,反而比屋里舒服,褚归索性进屋搬了长凳,与贺岱岳并排坐下:“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