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特意办这场灯会,就是为弥补这点遗憾来的。
香桥搭在较短的一截河道上,桥身以纸裹扎线香而成,上面摆满五色线织就的花卉,一旁灯火辉煌的灯楼照映下,衬着水光摇曳,异常美轮美奂。
两人牵手行至近处,见着一地的灯火,虞莜下意识四望,“你今夜安排潜火队没有?有大半个月没下雨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安排好的,这些你不必操心。”秦昶点头,牵着她避开如织人潮绕到灯楼一侧,那里有专人看管不让人随意进出,“上面看得更清楚,来,我给你准备了点儿惊喜。”
惊喜?虞莜心说,我也给你准备了呢,可惜你根本没瞧,说不定早就吃进肚里去了。
这座灯楼本是座木质塔楼,高三层,外间张灯挂彩,顶层空间不大,四周垂挂镂空竹帘,灯火透过缝隙照进来,帘子上刻的花鸟虫鱼仿佛活了一般,光影在墙壁上流转,趣味横生。
临窗的几案上置了酒水吃食,秦昶拿起一只巴掌大的青花酒瓮,朝虞莜晃了晃,“以前过七夕,我记得你总要喝青梅酒,尝尝我们这里酿的。”
虞莜凑在盏口闻了闻,“唔,好香。”
明亮的杏眸弯成月牙,她仰头看他,不经意咽了咽口水,雪白颈项间微微滑动起伏。
秦昶拿开酒壶,垂眸在那双绯艳红唇上盯了一瞬,指尖挑住下颌,吻了上去。
五十三
“他们要放火!”
长长的一吻,秦昶松开那饱满红润的樱唇,虞莜已是粉霞罩面,急急吸进一大口气,嗔怪地推开他。
“浪荡子,外面成百上千双眼睛呢。”
“里头暗,他们瞧不见的。”秦昶眯着眼笑,低头斟了酒,端到唇边喂着她喝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跟你在金陵喝得味道差不多?”
这有什么好比的,虞莜含着酒水小口咽了,环视一周,“你说的惊喜呢,不会只有一壶青梅酒吧?”
“灯会、香桥、迎仙灯、摩和乐、青梅酒……”秦昶掰着指头一样样数给她听,“这些全都有了,跟在金陵你过七夕一模一样的配置,这还不算惊喜?”
虞莜哑然失笑,囫囵照搬就叫惊喜了?这人还真是榆木脑袋,却仍是纵容道:“是,你肯这么用心,我谢谢你了。”
秦昶立刻顺杆爬,“你呢?有没有礼物给我?”
还真是,虞莜不由莞尔,她给他准备的,不也是应节之礼么。
似乎他们二人为彼此做的并非为眼下,不约而同地,是为弥补曾经缺失的过往。
在虞莜看来,前后两世他为她做过那么多、她毫不知情的事,像一笔重重的情债,需要她这一世逐件偿还。
这般想来,这一次他不必经历那孤单寂寥的五年,也不失为一大幸事。
“没有也不打紧,你就是老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秦昶长臂一舒揽住她的腰身,低头又来寻她的唇,带些耍赖的口吻,“你要是嫌不够惊喜,我把自己送给你,尽管享用……”
真是大言不惭,虞莜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一面后仰,躲开他挟着酒意的灼热气息,转眸看向窗外。
“在这儿当然要赏灯,至于你嘛……”
迎着那双情切的幽深金眸,感受到他胸膛强劲有力的跳动,不知是不是饮酒的缘故,虞莜只觉面红心慌,嗓子一阵发紧,慵懒散漫的调子带了丝暗哑:
“自然是回家再慢慢享用。”
秦昶低低嗯了声,退开来一步斜倚在窗边,牵过她的手抵在唇边,似啃咬又似亲吻,目光不敢在她身上停留,转而移至外面的街道。
凉风拂来,他明显热意外露的身体略微松弛了些。
虞莜的手被带有薄茧的大掌握住,另一面是他暖热的唇,刚毅与柔软并存,心下安宁,把头轻轻倚在他臂上,一同眺望华灯璀璨的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