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碗放回破柜子上,小孩儿气哼哼地收走了碗,将门甩地‘嘭嘭’作响。
小小的一个人儿,气性真大!
喝完了药,柳杏儿又昏昏欲睡起来,她缩回薄被里,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下午。
柳家。
柳二顺两口子十分狼狈地进了院儿,两人脑袋上的头发乱糟糟的,沾了不杂草枯叶,打满补丁的衣衫有的地方被划拉成了条儿,有些地方有破洞和血渍。
柳老婆子听到动静出屋,她身后跟着两个儿媳妇。
“娘,杏儿给看郎中没有,好点儿没有?”姜氏就急促地抓着柳老婆子的胳膊问。
柳老婆子将胳膊一甩,眼神示意黄氏将院儿门给关了,等院儿门关了,柳老婆子便劈手把姜氏护在怀里的布包袱抢了打开,里头是一包碎银子和铜板儿。
“才这么点儿?”
“你娘家的人死绝了么,二十两银子都凑不够。”
说完她就抱着钱扭身回屋,姜氏追了过去:“娘,给杏儿请了郎中没有,郎中咋说?”
“嘭。。。。。。”门关了。
被关在外头的姜氏忙去他们二房的屋,结果柳杏儿的床上根本就没人。
“杏儿!”
“大嫂,杏儿呢?”姜氏没看到闺女脸色就是一白,她匆忙跑出来,抓到打开院儿门想往外溜的黄氏就问。
黄氏连忙挣脱,然而姜氏的手劲儿太大,根本就挣脱不了,她只好讪笑道:“杏儿啊。。。。。。杏儿好了,娘给杏儿说了个好婆家,杏儿已经嫁过去了!”
她这话一出,姜氏和木讷的柳二顺同时瞪大了眼睛,姜氏急眼了:“大嫂你说清楚,杏儿明明病着,咋就嫁人了?
谁家嫁闺女这么快,连期都不请的?”
姜氏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时,隔壁院墙上冒出一颗半大小子的脑袋,那小子喊道:“柳二婶儿,你别听她胡说,是她男人欠了赌债,虎爷上门要债,柳大娘把杏儿姐姐抵给虎爷了!”
“抵了八两银子呢!”
“剩下十两,是柳大娘拿钱出来清账的!”
“我们瞅见杏儿姐被虎爷扛走了!”
柳老婆子这会儿放完钱从屋里出来,抄起墙边的扫把就往墙头上砸:“老娘打死你个挨千刀的嘴碎狗,老柳家的事儿跟你有屁关系,让你在这儿嚼舌根子!”
男娃敏捷地偏头一躲,扫把擦着他的脑袋掉他家院儿里,男娃嬉皮笑脸道:“哎哟,我家正愁没扫把用呢,谢了啊,柳大娘!”
说完,他马猴似的溜下了墙。
“娘。。。。。。娘我们家杏儿被您抵了大哥的赌债?”姜氏双目通红地看向柳老婆子,质问她。
柳老婆子眉头一竖,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姜氏脸上。
她欲再打,柳二顺忙将姜氏护在怀里,用背脊去替她挨打。
柳老婆子谩骂道:“是抵债了,咋滴吧!”
“一个快死的病秧子不抵债难道留着过年?”
“抵债还能给家省下八两银子,你个没良心的老娘们儿,八两银子啊,你男人要干多少活儿才能挣得回来,你就不知晓心疼心疼你男人!”
柳老婆子打得不顺手,死命去拉拽柳二顺:“你给老娘起开!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就护着这娼妇!”
姜氏被自己的男人死死抱住,挣脱不开,她绝望哭道:“娘!欠债的是大哥!”
“去赌的是大哥,不是老二!”
“不心疼老二的是大哥,是您,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