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站在河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她再次想起江璃喊出过的那句前人留言:奈何桥,活人不能渡,忘川河,生人不能游。
黑袍怪虽已是个死人,可他落水时,血肉还存。河水就将他的血肉尸骨当成是还有生气的存在,咕咚咕咚一通消融。
这速度,简直比王水还要可怕不知多少倍。
最诡异的是,这水,它还不消融那件衣袍,它只消融人的血肉尸骨。
徐翁怪叫一声:“这是什么鬼东西?不得了!老夫方才还从这水中上来!”
对啊,徐翁和秦夙方才就是从这水中冲出来的,可从水中冲出来的他们,眼下显然并未因这水而受到半分伤害。
就在他们之前,从水中冲出的黑袍,当时也同样是好好儿的。
黑袍之死,可怪不得这个河水,他是被秦夙杀死的。
那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河边崖壁处,徐翁可再也忍不住了,他身形一动就纵跃上岸,一翻身落在秦夙身边。
然后,他又是一声轻“咦”。
咳……江琬的中二光环可是有一刻钟呢,方才一切都发生得极快,此时这一刻钟竟还没到。
江琬满肚子祈祷,希望这一刻钟能快些过去。
一来,黑袍已经死了,最致命的危机暂时解除,光环还在身上,就很尴尬。
二来,江琬其实还想去帮一帮那边的满地伤员。
奈何中二光环在身,她又不敢与众人靠得太近,就怕离得越近压迫越大,再把众人压得直不起身,那就真的是,抬出老祖宗也没法解释啊。
秦夙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挡住徐翁看向江琬的视线,沉声道:“或许,此处许进,不许出。”
徐翁忍住强烈压力带来的不适感,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道:“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真是传说中的忘川奈何?这怪异压力……从何而来?”
又看到这边地上四散的尸骸和伤者,他先认出长公主。
这下子,徐翁的眉头可就高高挑了起来,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秦夙。
长公主是永熙帝亲姐,论理,就是秦夙的姑姑,他们本该是极为亲近的关系。
但秦夙生来便为永熙帝所不喜,自小地位尴尬,独居独长,连跟自己的亲生父亲永熙帝都不亲近,又何况是并不时常进宫的长公主?
最要紧的是,秦夙为了不招惹人眼,也是不想卷入到皇子们夺嫡的戏码中,平常都极为低调。
纵有一身神妙功力,可他情愿行走江湖,却也从不在京中随意显露。
京中权贵们,包括皇族中人,都只当九皇子秦夙是孤僻怯懦,却从不知,他早在众人目光之外,已不知不觉练成一身绝世神功。
徐翁看到长公主却顿感为难,也是想问秦夙:此番要在长公主面前暴露吗?
还有,眼下这里也并不是只有长公主,还有京中众多权贵子弟呢。
秦夙虽然戴着面具,但他这个面具就很有标志性,他的身形、气质也很好分辨,再加上他前段时间还在国子监出现过,要想让众人认不出他,除非大家都眼瞎。
当然,现在众人伤的伤,扑的扑,虽没眼瞎,也好像跟眼瞎的状态差不离。
但是,总不能让大家一直瞎着吧。
徐翁这般询问地看过来,其实也有另一层意思在:这些人,咱们要救吗?
如果不救……徐翁眼中,就隐隐有凶光闪过。
此人杀性之大,正如江琬先前用望气术看到过的那般,凶煞缠身,恶气十足。
他虽口称“日行一善”,对江琬也还不错,但实实在在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