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两个小童拿着梳子给他梳理长至腰间的墨发,二人一边动作,一边训诫:“主子胆子委实太大了些,林仙君是魔尊放在心上的人,您怎敢与他作对?”
“连累了我们挨罚,幸而林仙君宽宏大量,免了杖刑,魔尊让您禁食三日,已是天大的仁慈。”
“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得吵闹着要见魔尊,魔尊正在红月宫陪林仙君呢,主子要看清自己的身份。”
一口一个主子,但话中没有丝毫恭敬之情。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可是,今日是师兄生辰。”
“他说过要跟我一起过的。”
那小童冷笑:“您还当自己是魔尊的师弟呢?碧清仙尊都成了魔尊的手下败将,您一个暖床的玩意儿,就别把当年的师兄弟情谊挂嘴上了。”
他呆呆地眨眨眼睛,仿佛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几人交谈间,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他寄居的身体本能地一个哆嗦,那高大的黑衣男子裹挟着冷风冲至他面前,强硬地勾起他的下颌。
不带任何感情的声线宛如冷冷的锋刃割伤他的心脏。
“你怕本尊?”
他的手力道极大,他怎么也挣不开,下巴被掐得染上青紫,将他推到冷冰冰的墙上,陡然下降的温度让他洇出点哭腔。
“见微被你顶撞,已有半日不曾进食,你却好端端坐在这里。”
“闻弦,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他将这几个字翻来覆去,身下的动作益发凶猛。
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摧残,终是发出绝望的哭喊。
“师尊,好疼……”
“好黑,我好怕……”
“我想回家……”
碧清仙尊长眉敛起,握住他的手腕,将源源不断的灵气传递到他的丹田。
“闻弦自幼体弱,他不爱修炼,不愿意研习心法,我也随他去了,结果今日落到这个田地”
碧清仙尊苦笑:“终究是我宠坏了他。”
洛淮洲:“师尊切莫太过担忧,千师叔已经看过,师弟只是一时受惊过度,不久就会醒来的。”
他握紧双拳,压制着胸臆中的愧疚:“都是弟子无能,让师弟接连遭难。”
“这并不能怪你,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了。”
“现在只有我们二人,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洛淮洲沉默半晌,如松柏般挺拔的脊背有了几分颓然之气。
他沉沉跪下,膝盖与冰冷地面相触:“此事……其实皆因弟子而起。”
他将跟踪林见微前往千灵谷,怀疑谢渊是魔族中人,被谢渊所伤,以及闻弦招惹了谢渊,被谢渊下了淫纹之事完完整整交代清楚。
碧清仙尊听完他的讲述,沉吟许久,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