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是刚刚山上猎来的,肉质紧实。过油炸之前用了黄酒混着姜水等料腌过,又过了热水使鸡皮绷实。所以炸过的鸡皮格外酥脆,里头的肉也格外鲜嫩,就连骨头都是酥的。
“见过油煎的各种饼饵,野雉这样的吃法到是头一回。”刘启品尝过后对此赞不绝口。
刘嫖说道:“其实在表面刷上一层蜜糖烤制出来又是另一种风味。只是天气炎热,烤制起来费时费力。”
刘启吃着脆皮炸鸡,看着外头宽敞的农庄,听着院内树上的鸟鸣感慨道:“阿姐这样的日子确实过的别有滋味。”
谁说不是呢。鱼缸里的游鱼哪有湖泊里的自在呢?
“孟子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刘嫖说道:“我是没什么本事的,不过是想自己过的顺遂些。”
刘启摇摇头:“阿姐好似对儒家学派的言论异常熟识,可我汉朝自建国以来向来崇尚老子学说。”
刘嫖愣了愣,儒家学派的崛起还要再经历过两代才行,所以便耸耸肩膀,“学术之争我不懂,我只知道什么有利什么有理我便听谁的。”
什么学派什么论调根本不打紧,最重要的是谁裹挟着谁。儒家学派的盛行也不过是顺应着时代潮流,符合当局者的利益罢了。
半月过后,堂邑的盐官终于设立好了,写明了要堂邑出去的食盐低廉于其他商户所出的私盐。若是本地的食盐价格还要高于往常,岂不是没有道理?”
“公主考虑得当。原本两地的食盐一石售价两百钱左右,我愿在此基础上降下五十钱。”陈午说道。
刘嫖没想到陈午这样爽快,但想着朝廷减免了两地食盐的赋税,真论起来他也不见得有多少损失,便抬手敬他道:“堂邑侯为国为民,我敬你一杯。”
筵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刘嫖也该回去了。陈午亲自将她送出来。
刘嫖上马车之际顿足转过去看他。
夜色下,陈午的面庞在门口灯笼的照应下显得格外熠熠生辉,端是一副君子人如玉的模样。但刘嫖知道这个人的内心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纯粹,多的是深沉的心思和手腕。
“陈午。”刘嫖有心警告他,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你心里得清楚。”
陈午的脸上好像永远都挂着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但此刻他看着风中发丝浮动的刘嫖,从她眼中好像看到了某种坚定又坦率的东西。这是什么呢,好像是某种傲骨,又或许是仁慈。
陈午想起当年前往代国时在驿馆中听得的传言,说代王的长女想成为君子。当时他是怎么做的呢?他只是置之一笑。但此刻他真的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身上看到了别样的情怀,那是一个君子身上该有的特质。
“公主教诲,臣自当牢记在心。”陈午收起了那副长久不变的笑脸,凛声说道,眼中深色渐起。
公主的依仗消失在夜色中。陈午待看不见车马的影子后才回到室内。
“侯爷。”祝无邪此时还没有离去,见陈午从外头回来便出声道。
陈午走到自己的坐位上,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祝无邪见陈午没有搭话便继续说道:“小人不明白,这公主收得赋税便罢了,为何要管这食盐价格之事。本来朝廷减免了一半的赋税,这么一来,在当地出售食盐上我们岂不是什么都没落着”
陈午脑海中又浮现出刘嫖那张端庄高贵的面庞摇摇头轻声一笑,“只一地的利润而已算不上什么。”
祝无邪并不觉得如此。这世间有多少人不为钱财权势着迷呢?若是没有利益可图,长公主也不见得愿意从中牵线吧。
“侯爷托公主的福搭上了盐官的事相信不久后便会传的人尽皆知。到时两县的商人想必对这位长公主都会趋之若鹜了。”祝无邪说道。
启料没过多久,便听闻长公主命人驱车往庄子上去了,所有人的请柬都没应!
陈午从祝无邪的口中听说了此事后抚掌大笑,“咱们这位长公主,真是”
真是什么呢?
良久后,陈午叹息了一声说道:“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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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日已经过去,大雁展翅开始南飞,又到了秋高气爽的日子。
双九相逢,所有人都准备着秋祭事宜。百姓忙碌了一整个秋日,此时正是享受丰收的时候。在此时进行祭祀一是为了庆贺一年收成不错,二也是有期待这样的日子可以长长久久的意思。
这日,刘嫖婉拒了县令秋祭的邀约,选择来陶山登高。但现在还没有登山的习俗,陶山上人影寥寥。
陶山不像三山五岳那般高,刘嫖慢慢悠悠的顺着布满青苔的台阶往上走去,大概花了四五十分钟的样子才到山顶。
山顶上有一所道观,高门上的匾额布满了青藤,只能看到上头大大的两个字: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