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说:“你现在呢,身家性命都在我手上,我劝你还是老实听话……”
江停一抬头,脸色白得冰雪似的:“不看。”
严峫被他黑黢黢的眼珠和全无血色的脸惊呆了,足愣了好一会,连忙亲手把吸管插进豆浆杯,把包子皮底下那层纸撕了,双手奉到他面前。
江停无声地盯了他几秒,终于缓缓探身,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豆浆,宽恕似的把早点接了过去。
严峫自知理亏:“你说你这低血糖就早说嘛,来的路上你也不叫我停下买点吃的,这能怪谁?哦,我这儿还有半包饼干,你看,谁也没故意饿着你是不是……”
“范正元吸毒?”
江停一边咬着包子一边翻案情分析,在尸检结果那几页停下了。
“鼻吸加静脉注射,老油条了。怎么?”
江停指着分析报告上的一行说明:“那你们怎么会认为他裤袋里那片苯丙胺化合物是给自己吃的?”
他的问题跟刚才案情分析会上严峫提出的一模一样。
严峫饶有兴味道:“为什么不是他自己吃?”
“静脉注射一般都是用白粉状的四号二乙酰吗啡,对神经游走细胞释放多巴胺的刺激是非常惊人的,只要注射过一段时间,大脑内多巴胺受体的数量会急速减少;所以为了达到已有的刺激水平,所有重度瘾君子都会不停加大注射量。而冯宇光体内的苯丙胺合成物,属于勾引新手入门的轻量级别,对范正元的神经刺激微乎其微,他自己服用的可能性不大吧。”
严峫上下打量江停,目光微微闪动,然后有点古怪地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或许他就是看这种药片方便,便宜,当零嘴吃的呢。”
“不可能。”江停一边翻报告一边漫不经心道,“四号二乙酰吗啡卖得贵是糊弄外行人,实际市场货里不知道掺杂了多少葡萄糖和滑石粉,价格不见得比苯丙胺合成物高。况且吗啡的劲没过,混着其他的抽会让人很不舒服,范正元没必要那么干。”
办公室里只听见他翻看尸检报告的动静,没有任何其他声响。
“……你对毒品生意倒挺了解的,”过了好一会,严峫突兀地道。
这话明显不对劲,江停终于感觉到什么,眼皮一抬,正撞上了严峫锐利的目光。
“——看什么?”江停反问道,“我缉毒干了十多年,为什么不了解?”
严峫刚要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