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捧着脸,眼神憧憬:“谢姑父要升任苏州府,据说那边近海呢!到时我去姑父家探门,就能看见大海啦!”
纪逢礼皱皱眉,并未说出什么女儿家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话。
穗宁根本不可能做到那样。
“你姑父名谢泉,字流响。”
穗宁小脑袋中轰隆一声,这是尘埃落定的声音。
猜测得到验证的那一刻,穗宁内心竟然并不慌乱,只有最开始发现自己身处书中世界时,她才有那么一丁点不安。
如今得知是穿书,穗宁反倒松了一口气。
小女娃重新回到榻上,捏着细细的毛笔,慢吞吞地在纸上鬼画符。
字其实她都认得,只不过不会写。
小孩子的手太软,又没多少力气,古代的毛笔更不好操作,写出来的字要么勺大一个,要么糊在一起成了一团墨。
穗宁写着写着,太阳就转到了窗头,从窗沿洒落进来,一片金斑正好照在书页上,亮闪闪晃人眼。
暮春的日头温暖又不热烈,小女娃被晒得浑身暖洋洋,困劲儿立马泛了上来。
不知不觉,毛笔歪了,小脑袋也趴在了案上,睡得像只小猫,打起了小呼噜。
听到呼噜声,纪逢礼转头一瞧,眉头皱了皱,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只是话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将沉睡的小女娃吵醒。
穗宁睡着后,出现在一个地方。
那是一片星空,中央生长着一颗繁茂的大树,树枝、树干、树叶都闪烁着星光,最闪耀的却是树枝间挂着的九颗果子,果子有青色、有黄色、有橙色,最多的还是青色,黄色果子只有两个,橙色便只有一个。
果子除了颜色不同,上面还印刻着一个个名字。
橙色果子上印着纪逢礼的名字。
这片星空与大树,是穗宁一岁生日晚上莫名出现在她脑子里的。一开始只有大树没有果实,她也不知这空间的用处。
后来有一次,红枣家里老娘生病,无钱医治,穗宁借了钱给她,树上便结出一颗有着红枣名字的果子。
穗宁慢慢就明白了,这棵树是善缘树。
人世间有结善缘的说法,常言道“种善因得善果”,只要是穗宁给予了善缘的人,都会在这棵树上结下果子。
给予的善缘越多,对对方的帮助越大,对方达成的成就越高,果子便生长得越好。
等到果实成熟,里面会出现她想要的东西。
冥冥中穗宁知晓,能给的也只是种子、植物一类的东西。
穗宁年岁小,见过的人也少,树上果实不多,青色果子大都是家里人,哥哥纪明繁、娘亲邹氏等。
爹爹纪经天的果实是唯二的黄色果之一。
颜色并不代表成熟度,而是所属人的气运,或者说个人影响力。
比如祖父是名望出众的大儒,就是橙色果。爹爹前些年还是青色,当上县丞后才渐渐变成黄色。
邹氏管着许多铺子庄子,她的果子是青色微黄。
红枣那一个果子,一直到成熟都是青色。穗宁为了试验,等它成熟后便开启了那枚果实,最后得到一把甜瓜种子。
她当时内心许愿是想吃西瓜,但只给了她甜瓜。
对,就是那吃多了害得她尿床的甜瓜。
这个时代也有甜瓜,但个小子也多,还未被驯化完全,穗宁得到的甜瓜种是现代良种,种出来又大又甜又多汁,她才不小心一次吃多了。
因着甜瓜并不罕见,穗宁说是在街上随便买的,家里人也没怀疑,只以为是哪里来的新品种罢了。
由此可见,实际能得到的东西,其实也跟果实的品质有关。
从那之后,穗宁再没开过善果,她怕自己开出来东西,解释不了。
况且这辈子衣食无忧,实在没什么不可或缺的,日子平平顺顺,也不需要什么东西来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