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现抢囡囡吃的,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由着我岳父省下口粮来给囡囡吃。好,我不怪你们,我接受。人性都是自私的,更爱自己生的孩子,我理解,孙现是你们生的,囡囡不是,囡囡是我和冰冰生的,我俩心疼她,不心疼孙现,是一个道理,我理解。”孙呈抹了一把脸,他脸上湿漉漉一片,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孙母慌张地摆手:“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可她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看见孙现抢囡囡的东西,只当没看见?她心里慌成一片,自己都读不懂自己的心了,只是下意识想告诉儿子,自己不是这样的坏人。
然而孙呈接下来的话更是把她逼到了绝境:“那我呢?我也是你亲生的,你不疼囡囡,总该疼疼我?孙现不可以死,我可以?我要去出任务,面对丧尸,朝不保夕,孙现盖个城墙你都怕他死?”
孙母茫然无措地看着孙呈:“可是你有异能……”
“有异能就不会死?有异能丧尸是不会咬我?”
孙母哑口无言。
孙呈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朝铁皮房外走去。他走的极快,像是要拼尽全力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否认不爱他却吸食着他生命力的地方,逃离这个让冰冰和囡囡离他而去的地方。
他要去找葛冰冰和女儿,他想回到属于他真正的家。
孙现推了推孙母,孙母才如梦方醒一般,连忙追了出去:“阿呈,阿呈你要去哪儿?”
孙呈并不回答,只闷着头往前走。
孙母追在后面,呜呜地哭了起来:“妈之前没有想到,妈知道你辛苦,你委屈了,是妈没有想到……你难道就这么走了,不管妈死活了吗?我和你爸明天吃什么,你忍心看着你爸妈饿死吗……”
孙呈原本走的飞快,却随着她的哭声,脚步越来越慢,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孙母小碎步跑着,一点一点追上了他,拉住了他的袖子,扯着他往回走。
孙呈脚下没动,忽然蹲下爆发出了比孙母声音更大的哭声,把孙母都吓了一跳。
一直以来都成熟稳重,做事妥帖周全的人崩溃,比那常哭常闹的更惹人心疼。孙母也跟着呜呜咽咽的哭,可她攥着孙呈袖子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孙呈哭了许久,声音大到其他铁皮房不时有人探头出来看,或是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连巡逻队都闻声过来看了一回,许久才慢慢止歇。
“妈,”他说,“我不会去接冰冰回来了。如果你们没那么爱我,想拖死我,就只拖死我一个人吧。”
兰塘·末世·淀粉肠作坊7
时间转眼就过去,到了惊蛰,盖作坊的进程就稍稍缓慢了下来,抽出了一部分人手开始播种红薯。
这红薯是串种在冬小麦的田埂上,从前许多人家会等清明前后,在田埂上种些豆子。但今年淀粉肠作坊要开,沈青说明了今后都要收红薯,村里人便除了老沈家,都改种了红薯。
家里人口多的也就罢了,那点儿田埂就是妇人、夫郎也能料理了。家里人口少的就要请假两天回家播种,盖作坊的进程也就慢了下来。
沈青由村长两口子、赵石头两口子陪着在工地上巡视,沈青便道:“咱们庄稼人还是种地是头等大事,就是以后作坊开了也是一样,不能因为做工耽误了地里的活儿。”
赵有当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青哥儿以前也是种过地的,这是大实话,地才是咱们庄稼人的根本啊。”
沈青和桂香婶子对视一眼,笑了笑道:“确实,等这作坊盖好了,也差不多到农忙的时候了,桂香婶子多选一些妇人、夫郎来做工,汉子们还是要多顾着地里的活儿。”
桂香婶子忍着笑道:“那是自然!”
人选她其实都挑的差不多了。这淀粉肠怎么做,桂香婶子心里也有数,最终的活一个是磨红薯粉,一个是剁肉馅。但磨粉青哥儿说买牲口,那就剩一个剁肉了。
村里并不缺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更别提还有夫郎们!
赵有当想说什么,可琢磨了一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背着手往前走了。
苗氏这些日子依然住在石渠村。沈青隔三差五回来一趟看看苗氏,再瞧瞧作坊的进度。他之前大病一场,村里很多人都担心耽误了作坊的事儿,如今见沈青状态又回来了,才放下心,又亲亲热热打起了招呼。
因着宋开霁和张素娟也来不成了,沈青家便也不用再盖厢房,如今的两间屋子尽够他和苗氏住的了,尤其沈青如今又有了空间,存放一些贵重之物可比放家里放心多了。
因此只将房子好好修整了一番,多买的一些砖瓦,沈青便拉去了石渠村。苗家也打算趁着冬日农闲,把房子给起了,好让苗仁的媳妇早些进门。
如今家里做着豆腐生意,缺人手的很,女方家里也有些松动了。
“青哥儿如今在外头跑的时候越来越长了,见你一回都不容易!”李艳子端了一碟子油炸过撒了细盐的花生米,一碟子桃酥摆在沈青跟前。如今家里日子好过许多,她们也舍得买些精细吃食来甜甜嘴。家里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还不是多亏了青哥儿?李艳子只把那最好的往沈青跟前端。
沈青听了这话,倒有些不好意思。李艳子她们以为他是跟着贵人辛苦办事儿去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跟宋开霁滚在一处不久,两个人干柴烈火的,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乍一开荤未免不知节制,哪里舍得分开,这才回来的次数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