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深长道,“刁泰想活,自会堵住所有人的嘴。”
在上京数年,他深知贵族的奢靡,也了解他们的作风。
论起阴私手段,各家皆有所长。何况刁泰被执政委以重任,哪怕是要被舍弃的棋子,也不会是真正的酒囊饭袋。
“回城。”
待车队化为黑点,消失在视野之外,楚煜调转马头率众归城。
途经竣工的三座祭台,望见矗立在高台上的三尊铜鼎,惊鸿一瞥,鼎身披覆夕阳,笼罩一层炫目的红光。
台下竖立大量圆木,木身遍布刻印,是巫亲手雕刻的祭文,仿佛绳索缠绕其上。
楚煜扫过两眼便收回视线,打马越过等待入城的队伍,率众骑驰入城门。
入城之后,越骑返回驻地,楚煜入馆舍见到令尹,后者递给他一张绢,寥寥几行字,道出上京城内的惊人变故。
“农令族灭,刑令焚家。”
“喜氏暗结盗匪。”
“梁氏女秘结宫廷,执政欲杀之。”
楚煜逐字看在眼中,对农令和刑令的遭遇不感到惊讶,梁氏女的行动也在预期之中,唯独喜氏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喜氏,中山伯后裔。”
“不错。”令尹命忠仆守在门外,压低声音道,“喜氏被窃国,全族奔入上京,求天子主持公道,可惜事不成。如今血脉凋零,嫡支只余一对兄妹。喜烽在朝中为官,官爵不高且无实权,喜女身在宫苑,因貌美擅舞颇有几分宠爱。”
结合令尹所言,楚煜再看绢上文字,斟酌喜氏兄妹所图,不外乎复国不成转为复仇。
窃国氏族远在千里之外,他们固然恨,却是鞭长莫及。天子弃喜氏不顾,册封谋逆之人,更适合成为目标。
“喜氏秘结盗匪,应是意在王城。”
“倒也合情合理。”令尹点头道。
站在喜氏立场,天子背信弃义,弃忠直于不顾,岂能不生恨意。
复仇也是理所当然。
“些许盗匪难以成事,击王城实是异想天开。喜女在宫苑倒能发挥用处,端看知机与否。”楚煜仔细叠起绢,递到灯前引燃。火光缓慢侵蚀,一缕白烟升起,并不刺鼻,反而飘散出一股清香。
燃烧的绢被丢至铜盆中,眨眼化作一团飞灰。
楚煜拿起布巾拭手,铺开竹简写下一行字,相关商路沿途关卡和人员,不日就要到位。
“明日祭祀之后,立即动身归国。商路一事劳烦卿来安排,务必不使他人插手,也要严防别国耳目。”
“公子放心。”
“单冲在宫内行刺,证据确凿。下月会盟之前,此事定会传遍诸国。越理应同仇敌忾,以盟国上疏天子,助晋讨一个公道。”
楚煜停下笔,将竹简推至令尹面前。随即施施然站起身,掸了掸衣袖:“晋君遇刺,我需入宫问候。卿能者多劳,归国之后,我定禀报父君,赞卿劳苦功高。”
不待令尹出声,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长袍,似很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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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尹深谙楚煜的行事作风,知晓压根拦不住,只能捏了捏额角,看着火红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