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想扬起手,扳过他的脸正视著自己时,一股痛意无预警地袭来。
柳眉抑不住地蹙紧,沐璃的思维霍然脱离,晕厥前她只气若游丝地吐出了两字:“陷阱……”
鸡鸣,晨曦划破了漆黑天际,映照出温和的光芒。
整整一夜未合眼的力掩尘疲惫地揉著眉心,倚在太师椅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辛苦了!”递上参茶,古放云同样一脸憔悴地道。
“掌伤并无大碍,但嫂子身上的毒,应不是一、二日之事。”睁开眼接过了参茶,力掩尘一脸愧然道:“由她极寒的脉象看来,这毒潜在体内已经一段时间了,诡谲的是,连堪称天下医毒奇石的铁定石也吸取不了她身上的毒液。”
古放云微微一征,眸光不自觉落在昨日扣于沐璃腕上的铁定石,恍惚道:“连铁定石也治不好,那璃儿身上的毒岂不无药可医?”
力掩尘语重心长道:“医毒本该是一体,但可惜的是传我医术的恩师将医、毒分授两门,我习医,唯一习毒的师兄与我断了连系。”
力掩尘说来无奈,古放云则听得心灰意冷。
“大嫂的毒,我会尽力而为!目前,咱们该再拟定新的方向,剑一旦落入东厂,事情的发展便更脱离咱们的计画。”
“我知道。”眼眉微敛,古放云徐步踱著,沉吟问道:“依你所见,采竹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力掩尘挑眉道:“大哥信不过嫂子?”
爱与信任?!望向榻前毫无血色的人儿,古放云的心似被刨了个大口子似地让他心痛难耐。
璃儿!究竟你还瞒我多少事?偷剑之事真是你的安排吗?
“我信她!”
纵使亲眼目睹她为父亲的死耿耿于怀、还有她亲娘对她的责难与逼迫,但这些时日的相处下,他明白璃儿为这件事费了多少心思,他们有著相同的渴望,他明白的!
他浓眉紧锁,无意识的叹息却自口中缓缓逸出。
他们并末发觉榻上的沐璃已醒,两人的对话毫不保留的传入她耳中。
此时叩门声响起,未等回应,门外的人已迳自推门而入。
“我想你们铁定饿坏了,所以煮了些粥。”婳宁儿吟笑著,轻婉的浅笑无形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婳宁儿!”一声低吟传出,古放云以极度压抑的眸子望著她。“大哥有事拜托你。”
“有什么事吃完再谈。”她不笨,当然明白古放云语重心长的模样正盘算著何等棘手的事。“我让磊四哥将早膳置于厅前,这儿留给嫂子静歇吧。”
她的个性执拗,语气虽轻缓,却仍让人无以推拒。力掩尘深知此点,于是拉著古放云走向厅前。“就听婳宁儿的吧!这与主房仅咫尺之距,嫂子有什么动静咱们都可掌握。”
随著声音远去,三人前后离开了主房。
无声息地,榻上的人儿缓缓睁开明眸,直直瞪著榻顶,一颗颗隐忍的泪珠随著波动的思绪纷纷滑落。
事情怎会演变到如此局面?在所有矛头都指向我时,你怎么还能相信我呢?
千百万个问题在脑中缠绕著,视线望向仅隔道屏风的外厅,古放云朗笑的脸庞映入了脑海。
云大哥啊云大哥,对你而言,沐璃终究负了你的一片深情……
瞒著你中毒之事,只是不想你再为璃儿操心啊!
没想到结果竟是适得其反,甚至还搞砸了如此重大的计画。她怎么会这么没用呢?
掩著面,她将自己的身子蜷在榻角,自责地落著泪,突地,熟悉的嗓音由外厅传来。
“我要你带沐璃离开四川。”草草用完膳,古放云双目深沉地瞅著婳宁儿。
“离开四川?”秀眉微挑,婳宁儿已约略猜出古放云的用意。
“是,离四川愈远愈好,上哪都行,就是把她送得远远的。留她在这,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