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发觉了她眼底的惊愕混杂一丝担忧,心里了然:“你也知道内情?”
“啊?”流惋侧目看湘云,夏日炎炎里,万丈温和的绿色光景中,湘云的眼里却不带温度。
“劳烦你把他带下去先看好,万不能再让他给跑了。”
湘云怀疑陈廷树在客栈鬼鬼祟祟,估摸着是在找人。
她觉得按杜姨娘的脾性,肯定会去找他,为防止他二人会和,而后走上那贩人的道路,湘云还不能放他走。
湘云转头对杜老大夫说了两句话,后领着他往院里走。
流惋在原地一脸幽怨地盯着陈廷树,看来王爷的计划藏不住了。
湘云领着杜大夫进门。
她先去看穆莳,他还昏迷着,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弱得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愈发微弱。
陈慎此时没了演戏的心情,他如临大敌地看着杜大夫,心里急得七上八下。
要是被拆穿,王爷得不偿失。
湘云往床边站开,把位置让给杜大夫,“老先生,麻烦您了。”
“救死扶伤乃是本分,云姑娘严重了。”
湘云给他拉来一条矮凳,他在床边坐下,就要给穆莳搭脉,穆莳却忽然动了动身子,把手往被子里缩。
穆莳像是悠悠转醒了,他抬起另一只手盖在眼睛上挡住刺眼的光,气息不稳的声音无比嘶哑:“好吵……”
他发着抖,似乎很难受,“是谁来了。”
陈慎赶紧道:“是云姑娘给您找大夫来了。”
等适应了会,穆莳才把眼睛上的手放开,看见床边的湘云和杜大夫。
他认得此人,曾经是宫里的太医院判,因后宫斗争陷入妃嫔被害一案,得人力保下告了职,后一直在贾府做府医。
他医术高明是人人皆知的。
没想到史湘云还把他给带来了。
湘云瞧见穆莳的凤目中布满血丝,脸色却毫无血色,两者颜色之差很刺眼,他在隐隐发抖,看上去真真痛苦极了。
见他这样虚弱难受,湘云暂且压下对穆莳设计陷害的不满,先关切道:“让他为王爷看看吧,兴许能救王爷的命。”
穆莳艰难地勾出一笑,看似由衷感激道:“云姑娘有心了。我不喜闹腾,人太多不适应,你跟陈慎能先出去吗?”
湘云还没发话,杜大夫道:“这般也好,老夫能不受干扰地仔细为王爷诊断。”王爷的病多年不治,杜老担心是疑难杂症,还是安静些好。
病者为上,湘云出去了。
门一关,穆莳便从床头爬起来坐好,被子从他肩膀上滑落,里衣微微敞开,露出了他健硕的上身。
他的胸膛精壮,因为盖了两床被褥的原因,麦黑的肌肤上覆满一层细密汗珠,肩膀宽厚,光是肌肤都藏不住底下肌肉的力量感。
而那些汗珠更是引人遐思。
他看上去十分健康,便是肩胛处的纱布伤口都显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