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飞暗暗一算,徐问也骄傲无比的人物,能死在他手下的也都是名声显赫之辈,不然他还不屑动手杀之,等闲之人听了徐问的名头就远避三舍了,因此这元蜃幻景当中也无几个如他这般修为低劣之人,生前是炼气入窍修为的只得三个。
一个是西域五火头陀,这头陀修为不济,运道却好。他本是西域大轮寺的一名火工头陀,专门负责在厨房烧火,也不知走了什么机运,偶然去后山砍柴,恰好雨后山体崩塌,落到一座洞穴中,却恰是大轮寺一位长老坐化之地。这火工头陀便轻易得了这位长老生前祭炼了数百年的一件法器,名曰青阳灯。这个火工头陀得了这件宝物,不过数日便炼气入窍,自以为天地间该我做主角,便偷偷携了此灯,离了西域,前往中原撒泼。
也是他运道太好,仗着青阳灯威力绝伦,连续伤了几个旁门左道,甚至连天河剑派一个才入门的弟子也给杀了,耀武扬威一时,还结交了官府,建起了好大一座寺院,倒也风光了好几年。如不是他自以为天下无敌,总把杀了天河剑派弟子这件事儿夸嘴,名声终于传了出去,被徐问找上门来,说不定过的几年也是一方人雄。
青阳灯不但本身威力奇大,还能助长火系道法的修为,若不然以那个火工头陀的资质,就算得了最高深的道魔两家真传,佛门的正宗法力,也绝修炼不到真气胎动的境界。
焦飞修炼的是水系道法,这五火头陀第一个便被他弃去。
第二个叫做火鸦道人,本来焦飞也想一并弃之,但偏偏第三个人名叫雄万里,是个武夫,一身武艺绝顶,已经把周身三百六十五处都练通了。不管这武夫雄万里如何了得,总是不通道法,焦飞也只能勉为其难的选了火鸦道人。
不过这火鸦道人本身倒不是修炼的火系道法,他修炼的道法甚是平常,此人出身火鸦观,虽然是旁门小派,却有一宗独门法术,便是能把普通的禽鸟培育成火鸦布成阵势,名为火鸦阵。
焦飞也不曾试演过元蜃诀,只道驱使精魄应敌,是把这些精魄指挥自如,就像是麻九龙传授他的尸道法门一般。没想他法诀一转,火鸦道人的精魄顿时被吸引过来,附在他肉体之上,无穷记忆顿时灌脑而入,立时就精通了火鸦道人的毕生法术。焦飞一声呵斥,数百头火鸦顿时绕身飞舞,这些火鸦也是精魄,身上烈烈火焰,呱呱乱叫,倒也有一番威风。
“是我错了!原来这元蜃诀如此神妙,只需精魄附体,立时精通生前所有道法,并不是驱使了精魄去跟人斗。怪不得徐问师兄能纵横三百年无敌,别人要花费数十年才练成的法术,他只要杀了那人,便唾手可得,无需另花时间修炼。遇上了敌人,本身法力受制,立刻换了克制对手的人物来,除非敌手功力高他十倍,不然谁能敌他?有了元蜃诀我再也不用浪费时间在修炼克敌制胜的法术上,也无需去辛苦祭炼法器,岂不是能多出一倍的时间来修炼天河正法!”
焦飞收了元蜃幻景,容貌变幻,居然成了一个年迈道人,随手一翻,就是一头火鸦飞出,绕着身子乱飞。
只要能到了炼气第二层入窍的功夫,妖怪就能易筋换脉,修成人身,道门中人也能修炼一些粗浅的变换外貌的法术。只是极少有道门中人修炼这种没什么用处,偏偏又极耗功夫的本事。
毕竟这种粗浅的法术能够遮掩了容貌,却变化不了本身法力,轻易便能为人识穿。
可是元蜃诀驱使精魄附体,道行法术立时换成了别家,元蜃诀奇诡幻变之处天下无双,变化容貌更是小事一件。焦飞只要稍微留意,就能变化成火鸦道人的模样,连一身法力都一般无二,就算是真是熟人都辨认不出来,更不怕跟人动手。
焦飞把脸一抹,恢复了自家的相貌,暗道:“看来这几个月功夫倒也没有白花,凭着这手段,就能化身万千。就算日后露了马脚,在天河剑派内存身不住,只要不是当时被擒捉哦,我就能改头换面,让谁也找我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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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飞虽然跟蓝犁道人也没有多久,但毕竟有这么一段拜师的经历,加上苏星河弟子的身份乃是假冒,他总是担心身份的尴尬。何况焦飞知道天下间最少有三个人知道他的根脚,便是当初他和蓝犁道人寄居的那座破道观,观主和他的两个徒儿。焦飞还不知道西玄山龙虎派的杨明河也知道他的过往,不然更加担忧。
焦飞时时都打了见事不好,脚底抹油的念头,多了元蜃诀傍身,自然有无穷好处。他闭关数日,熟悉了火鸦道人的法力,便即打算出门一行,寻找些金铁之物,方便葫芦剑诀的修炼。
这几日灵音,灵云,灵冰姐妹三人,都为楚南的事情搞的焦头烂额,她们当然不然把此事惊动到陆西星长老处,若是那般还不如把楚南撵出通天峰了事。毕竟这通天峰是她们师姐妹三人管着,出了事情,责任她们就要担着一半。焦飞万事不管,倒是清静了,但是这三个三代女弟子,却要煞费脑筋。
焦飞知道在通天峰做执役弟子,不比自己一个人在北极阁的时候,想走就走,也无需跟人报备,也无人可报备。现在是四个人一起执掌通天峰事务,尽管灵音,灵云,灵冰三个都是他的师侄儿辈,但焦飞也不想太过跋扈,既然要出门几日,总归要跟灵音三人说上一声。
焦飞去时,正好灵音把闹事儿的数人一起叫在自己的丹室,黑着脸,只听下面在争辩,却不说话。焦飞见到这里如此吵闹,呵呵一笑,正要先把灵音单独唤出来交代几句就走。灵音就宛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低声喝道:“焦飞师叔来了,通天峰以他为长,今日便由焦飞师叔决断此事。”
焦飞正要拒绝,却见水盈儿也在其中,也就笑盈盈的问了一句:“水盈儿师妹近来可好?我一直都忙于修炼,也不曾去看你,怎么却闹得这般狼狈?”
水盈儿本事个标致的女孩儿,平素打扮也极清雅,但是现在脸上却破了好大一片,半边腮帮子都红肿。见到问起,不觉无限委屈,一时哭哭啼啼起来。那几外门弟子见到焦飞和水盈儿相熟,都大叫起来,一起指责楚南的不是。
原来那一日也是灵音等三姐妹授课,因为座次相争,楚南被人排挤,坐不到前面,便大声叫嚷起来。也是有人心性不宽,就冷眼讽刺了几句,楚南是独脚大盗出身,脾气何等恶劣?当即就动手打人,饶是这些人都懂些法术,但就如焦飞在书库中感叹的那样,这些法术或者好糊弄凡人,楚南这等武艺决定,又粗通道术的人物,却不怕这些低微的法术。一番争斗下来,连水盈儿都被误伤,打破了脸面,女孩儿何等注重容貌?因此这事儿便闹到了灵音三姐妹面前,谁也不可轻饶了对方。
楚南恼怒喝道:“你们都不是好人,排挤我,还说什么我不配修道!若是修道的都是你们这等模样,我看着这道不休也罢。兀那小子,我知道你定然颠倒是非,排遣我的不是,我老楚可明说了,你敢做什么对我不利的判词,早晚有一日我要狠狠报复回来。你们十年内比我道法高,二十年后却未必。”
焦飞微微一笑,也不理会楚南,只是把手往水盈儿脸上一拂,水盈儿都是感觉脸颊清凉,不旋踵就消了肿,虽然还有几丝血迹,却不大碍事儿了。她伸手一摸脸上,不疼不肿,心中欢喜,也不愿意跟楚南这等粗汉较真了,对着焦飞万福一礼,笑盈盈的谢过了焦飞出手疗伤。
灵音冷眼旁观,心道:“看你怎么调教楚南这个混世魔王!他的背后可有陆西星太师叔撑着呢!”
焦飞替水盈儿疗伤之后,也不理会他人,楚南不管如何叫,他也只做不闻,对着灵音一拱手道:“我近日有些事情,要在左近采些药草,既然楚南师弟犯了错,便让他给我做几日苦力抵过罢。”
楚南也不禁一愣,心中暗道:“跟随这个小道士去采药,也不过是帮个忙抬着药囊等物,我老楚有的事力气,这倒不算是惩罚。”当下就第一个叫好,其他几个外门弟子见焦飞开了口,灵音却不不吭声都有些垂头丧气,觉得这一场弱了声势,以后不好抬头。
焦飞察言观色,知道这些人心底不服,便开口补上了几句,说道:“我恰好要炼一炉疗伤的丹药。楚南师弟打了你们,帮我去采药材,等我把丹药炼成一半赐予尔等,这也算是楚南师弟身体力行,向诸位致歉的诚意,不知道这样诸位师弟,师侄儿,觉得可好?”
焦飞这般一说,那些外门弟子乃是心气平了,道家的丹药非是等闲可得,能出自内门弟子之后的丹药,至不济也是人间千金难求之物。就算他们用不到,赠予父母家人,也是了不得的礼物。楚南倒是不在意,自家采的药材,炼成了丹药后送与何人,只是心中暗道:“这个焦飞处事倒也公允,几句话都让大家心服口服。”
焦飞处置了这件事儿,对楚南一招手道:“那你便跟我来吧!我们出门至少要半月,事情不好耽搁。”楚南应了一身,他也不去收拾衣物,就跟在了焦飞身后。这汉子比焦飞高出了一头,宛如人熊也似,倒是衬托的焦飞更加矮小瘦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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