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很喜欢见他这个样子,她帮赵佑泽擦了擦鼻尖的汗,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怎么了?”
“这个漆封,有股松脂的味道。”赵佑泽又凑过脑袋,仔细地凑在信封处闻了下,他平静地说,“松脂,多是凃于机密信件的封口,宫里用得比较频繁。表哥传信给阿姐,属于家信,以表哥的性子,他应该不会这么郑重。而且,表哥在裴府写信,封口时用的应当就是普通的石蜡,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松脂呢。”
嘉善心里大惊,她神色略变,忙从赵佑泽手里拿过信来。这一瞬间,她联想到了无数的可能性。
会不会是五舅找到了孔神医,所以裴元棠才这么郑重其事?又会不会是……她们这边走了口风出去,承乾宫知道了自己要干什么,所以私自拆了她的信件?!
嘉善拆信的手在微微发颤,赵佑泽说:“也或许是我闻错了,阿姐别多心。”
嘉善一边安抚地回了他一声好,一边马不停蹄地掏出信来看。
看完信后,嘉善抿了抿唇,面色才终于平静下来,她缓了口气,轻轻地道:“没事。”
赵佑泽探头探脑地说:“什么没事?”
“我大概知道,是谁看了这信。”这一时片刻,嘉善的心里,却像是做了秋千一般,经历大起大落又大起。
她抬起眼睑,目光又落在那信上的四个字上。
上一世,她的婚事定下得早,她真不知自己是个这样的香饽饽。前几日才遭了展岳的真情流露,如今又得了表哥的表白。
还有德宁长公主那边尚未解决,嘉善微微闭上了眼。
赵佑泽说:“阿姐觉得,是展大人吗?”
“就是他。”嘉善哼笑了声,她语气肯定。
“喔,”赵佑泽作总结说,“要是表哥知道,他们的梁子肯定就结下了。”
嘉善只是苦笑,难道他们现在没梁子吗?
她的杏眼里流出一丝无奈:“看来,我确实该和展大人,好好谈谈了。”
赵佑泽“唔”了声,他道:“那阿姐要想好,该怎么说才是。”
嘉善点头,心里同时念着:这次必然再不会被他牵着走了。
只是,一想到那个月色旖旎的夜,嘉善的呼吸又不自然地加重了几分。她垂下眼睑,手指放开了那张信纸。
——
黄昏以后,赵佑泽回了长乐宫,嘉善便让素玉借着给乾清宫送甜点的借口,悄悄地去给展岳传了信,约他晚上来一趟凤阳阁。
展岳收到这个口信时,平淡无波地点了点头。
当晚,他几乎是踩着点地,准确出现在了凤阳阁的院子里。
素玉一直为他们守着门在,得知展岳到了,嘉善换了身外衣,她说:“请他进来。”
素玉忙小心地将展岳请了来。
嘉善在正堂召见的展岳,展岳这回十分安静,嘉善不开口,他便也不说话,只是那十分存在感的视线,一直随着嘉善左右移动。
嘉善喝了口茶后,才笑了笑,她问他说:“大人晚上,吃的饺子吗?”
“不是。”展岳抬眼,似乎有些奇怪嘉善怎么这样问。
嘉善懒洋洋道:“没吃饺子,怎么一股醋味儿。”
她晃了晃手中信件,难得有机会戏弄一次展岳,她双目睁大了些,雪白着脸道:“把我的信上都熏着了。”
展岳并不像嘉善以为的那样窘迫,他定定地看着她,神情丝毫不乱。
他的嘴角上翘,似笑非笑地承认说:“我是醋了。”
展岳的目光微抬,他手指轻描淡写地在桌上敲了敲:“殿下打算如何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