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为何不向陛下提含珠与承乾宫有往来的事?”素玉左思右想,始终想不通这里面的门道,只好向嘉善请教。
自从素玉昨日在嘉善跟前说想再陪她几年以后,嘉善对素玉也生了更多的信任和倚重。
听到她问,嘉善便轻声答道:“告诉了父皇,并没什么意义。庄妃手里,握着一张皇长子的王牌,即便父皇为了此事与她置气,也置不长久。”
“元康只要一日看不见,赵佑成就永远都是父皇心里,最得意的儿子。”嘉善低声道,“你明白吗?”
对于庄妃而言,这些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她是因为育有皇长子,所以才敢这样有恃无恐。对他们母子而言,最致命的,是失去了皇位继承权。
而她,会等着看这一日到来的。
嘉善的目光微深。
这时候,素玉却小心地拉了拉嘉善的衣袖:“殿下,前面好像有人。”
嘉善收回视线,也往前望了眼,前方的确立着一个人。那身影挺拔如松,仅是站在那儿,便隐隐地透了股固执出来。
丹翠打着灯笼,视野要清晰些,她睁着眼,辨认了片刻,回过头说:“好像是展大人。”
“展大人今夜当值,可能巡到这儿了。”丹翠没心没肺地笑道,“要和他打声招呼吗,殿下。”
天色昏暗,其实是很难看清人影的。展岳背对着几人而站,一直没有回过头。
可不知怎么,嘉善就是觉得,他应该知道,她们到了。
嘉善沉默了一会儿。
素玉总比丹翠要通透些,通过这些天,她也看出了一些展大人和公主之间的猫腻,她轻声问嘉善:“殿下,咱们要不要绕路?”
几人现在正经过宫里的鲤鱼池附近,鲤鱼池白天人多,到了夜间,却几乎不会有人再跑来这里看鱼了。
这不算是长乐宫回凤阳阁的必经之路,可如果绕路的话,就平白要多费一炷香的功夫。
想到展岳那不依不饶的眼神,嘉善顿了顿,她道:“不绕。”她又有什么好怕他的,在这宫里,他难道能吃了自己不成。
嘉善微挺直了身子,径直走过去。
还没到展岳跟前,他却仿佛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声线平淡地问候道:“殿下安。”
嘉善瞳孔微缩,她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隐忍克制。
他……在克制什么?
展岳缓慢地转过身去看她,他的目光坚韧如刀锋,单薄而苍白:“殿下刚从长乐宫出来。”
“是啊,”嘉善笑笑,如平常般问候道,“这么晚了,大人怎么在这里。”
展岳眨也不眨地望着她,长睫微颤:“我有个侄子叫阿鲤,算是与鲤鱼有缘。有时候,我喜欢来这儿看看。”
“哦。”嘉善了然地点头,她见展岳的唇色不复温润,不禁道,“用过膳了吗?”
“在此候了殿下半个时辰,未及用膳。”展岳淡淡说。他漆黑的眼底,像夜间星辰,有晨光在闪烁,可也有无尽的黑暗。
嘉善抬眸凝视他。
他盯着嘉善,目光灼灼:“殿下今日在凤阳阁,为何要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