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忙问:“怎么了?”
丹翠一路小跑,此刻正满脸通红,她喘着气说:“伙房……伙房走水了。奴婢看到了好大的烟子。”
郑嬷嬷刚说去伙房煮茶!
嘉善脸色骤变,险些踩到鞋边的裙角,她道:“快唤人来救火。”
为了不让郑嬷嬷多心,嘉善这日特意驱走了院子外的守卫,也没带多的人。因此,侍女丫鬟们来得都要慢一些。
不过烟子虽浓,好在火势不大,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架势。
半盏茶的功夫,火就灭了。
嘉善有身孕,以免出差错,婢女们都没敢让她靠近。丹翠扶着她,去了旁边的偏院坐着。救火以前,嘉善就告诉了他们,郑嬷嬷还在里头,房子烧了不要紧,一定得把人救出来。
却一直没得到消息。
嘉善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直到火彻底灭了,新提上来的绿衣才低头来报:“禀殿下,火已经灭了,请殿下宽心。”
嘉善无暇管其他,直接问:“嬷嬷怎么样?”
绿衣不敢抬头看她,磕巴着说:“嬷嬷……去了,殿下……请节哀。”
嘉善两脚一软,差点径直栽倒在地上。好在丹翠早有准备,牢牢地搀住了嘉善的胳膊。
嘉善顷刻间全身冰冷,脸色孱弱又悲切。
郑嬷嬷是这么多年来,伴她时间最长的人,曾陪她度过裴皇后离世时,那段最艰难的岁月。
一度如祖母般慈爱。
郑嬷嬷去了?
她不敢置信,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掌心,身躯颤抖。
这一瞬间,她逻辑全无,只能下意识地硬声问:“不是说火势不严重,何以会伤到人性命?指挥灭火的人是谁,让他来见我!人命与房屋,孰重孰轻,他难道分不清?”
“殿下,”绿衣被嘉善这威严的阵势吓得一直垂首,头也不敢抬,她小声地道,“与火势无关,嬷嬷……是自尽的。”
“奴婢几个进伙房的时候,就见到郑嬷嬷正吊在房梁上。”绿衣的声调平平,她轻声说,“等朱侍卫将她救下来时,嬷嬷已经没气了。”
嘉善刹那怔住,雪白面庞上的泪还未来得及拭干。
被廊中的风一吹,就这样贴在了脸上,摸着冰冰凉一片。
展岳这日下衙时,因为被公事拖住了脚步,所以回府的时辰相较前几日,要稍晚些许。
本以为嘉善一定用过膳了。没料到他刚迈进公主府,就见到素玉、丹翠、剑兰、绿衣几个竟全都在府门口严阵以待,像是府里出了什么大事般。
负责守卫公主府安全的朱侍卫也站在一旁,他本人则焦灼地出了满头大汗。
见到展岳回来,几人脸上才有了几分喜色,还不等他们开口,展岳的视线却先不轻不重地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
他双眼微眯:“怎么?”
一众婢女互相看看,片刻后,负责伺候展岳的剑兰打头,出列回道:“禀四爷,公主现下还没有吃东西。”
“原因。”展岳目光一凛,语气虽然淡淡地,却无端让几人都打了一个寒噤。
剑兰是从前安国公府的人,虽然不是展岳院里的丫鬟,可对这位四爷的脾性还是有所耳闻的。
她不觉更仔细了,郑重地回道:“府里今日走水了……”
展岳轻抬眼,打断她:“公主受伤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