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垂眼不语,原本眉梢眼底的几分?喜悦被风吹散。他的父亲也十分?寡言,每每都会惹得母亲不高兴。
每次母亲不高兴了,父亲就会折一只草折的小动物?。
放在母亲的妆奁内。
但母亲看?到这个小玩意,反而更为恼怒。所以他哪怕是学会了怎么?折,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折出来?送给谁。
但……
沅沅妹妹性格这么?好,应当把不会生气吧。
果然,眼前的沅沅一点也不生气。
她充满好奇地捧着草蜻蜓,轻轻抖动,草蜻蜓仿佛要展翅飞出去。小女郎弯弯的眉眼满含笑意,忽然举起手,对他说道:“哥哥,我想?戴在头?上。”
谢敛心中一动。
想?起父亲折出来?的草蜻蜓放在母亲的妆奁里,显得黯淡的色彩。
可面对小女郎亮晶晶的眼睛,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接过这只草蜻蜓,给她戴在了头?发上。
一颤一颤的草蜻蜓,停在小女郎乌黑的发髻上,仿佛也活了过来?。
谢敛陡然间,觉得这物?件也没有那么?见不得人。
“我很喜欢。”她笑着说,凑过来?与他说,“等我阿爹以后当了大官,我就去京都找哥哥玩!”
谢敛点点头?,说道:“好。”
小女郎伸出手,要与他拉钩。
他记得她明?亮的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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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敛随着秦既白在京都带了一些年,秦既白因为党争,提前致仕。原本是要去往辰州定居,却在出发前,一场疾病过世。
彼时秦家便只剩下年纪尚小的秦念,还有刚刚考入翠微书院的谢敛。
他不得已,半工半读。
还要拉扯着一个秦念,日子?过得实在狼狈不堪。
就是在这时候,他得知宋敬衍调任回京。
与之一起回来?的,还有随行的小女儿,沅沅妹妹。
宋敬衍虽然与秦既白有交情,但却与他没什么?联络,谢敛自然不可能过去打秋风,故而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他在翠微书院领了兼职,在书社里负责写底稿和校对。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很磨蹭,每每都要到天色很晚,才能回去。
谢敛穿过山上的小径,远远瞧见一个绿衫少女走来?。
青萝拂衣,山露沾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