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哭声传出了屋子,止住了陆谵的步伐。
他准备明早回祁国,正连夜收拾行李,检查衣物时竟翻出了恭远侯让他捎来的信,这些日子他震惊于赫连洲和羡玉之间的关系,竟忘了这封最重要的家书。
他懊悔难当,连忙拿着信赶往后院。
正穿过回廊时他听见林羡玉满是骄纵的哭声,连忙停下步伐,此时已是深夜,赫连洲理所应当留在羡玉的屋子里。
他大概是被妒意冲昏了头脑,连分寸都差点失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厢房。
进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院。
他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赫连洲的目标应该远不止篡位称帝。
赫连洲的手段、野心和掌控局势的能力,已经在今日的逼宫中展露无遗。
一切发生得太快,恐怕连德显皇帝都还没反应过来,这王朝就成了赫连洲的天下。
若说这一切是为了赫连洲自己,那他不必等到此时此刻,当初太子逼迫他和亲时,他就可以借此逼宫。
很显然,他是为了玉儿。
若是为了玉儿,那成为北境的帝王还不够,因为玉儿想回家,北境和祁国之间的万里之途并不会因为赫连洲成为皇帝而改变。
除非,他想吞祁。
他想成为天下之主。
陆谵心里一惊,不止是惊讶于赫连洲对玉儿的爱,也不是因为赫连洲潜藏的野心,而是他悲哀地发现,如今的祁国,宫中有弄权的太监,外面被权臣、藩王搞得四分五裂,竟无一人能与赫连洲抗衡。
而他甚至只能借赫连洲的兵马,才能制止邓烽的暴乱,简直难堪。
贴身宫仆问他:“殿下,您怎么了?”
陆谵叹了口气,低头望向手中的信,自顾自道:“赫连洲,你若决意如此,将来北祁兵戎相见,你让玉儿如何自处?”
玉儿,你全然不在意祁国了吗?
他抬起头,再次望向后院。
此时的林羡玉还在朝赫连洲发脾气。
赫连洲自知理亏,只能受着,怕他踢疼了,还用掌心护着,让林羡玉的每一脚每一拳都落在他的掌心。直到林羡玉气喘吁吁地钻进被子里,他才回到床上。
林羡玉翻了个身,背对他。
赫连洲以为林羡玉真的生气了,可片刻之后,被子里的小乌龟就翻了过来,幽幽怨怨地瞪着他,赫连洲明白,这是林羡玉在给他台阶,他连忙将林羡玉连人带被子搂进怀里,轻轻揉着他的屁股。
林羡玉泄愤地咬他的衣襟,“真的很疼,你都不知道!你只顾着自己舒服,讨厌你!”
赫连洲很是无奈,他都急流勇退了,忍得快受不了了,还要被骂“只顾着自己舒服”,可他还能怎么办?谁让他喜欢上了一个金尊玉贵、冰肌弱骨、磕不得碰不得的小王妃。
既然享受着林羡玉的柔软,就不能抱怨他的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