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玉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他身形微晃,竭力站稳。
虽然已有准备,但真正听到这句话,他还是难掩惶恐。
赫连洲说:“皇兄,一个守卫的话,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亦没有其他证据佐证,您就这样给公主定了罪,当众折辱公主的尊严,更何况七皇子还在此处,您难道想北祁之间再生事端吗?渡马洲的灾荒刚结束不久,饿殍满地的场景尚在眼前,斡楚半月前才收复,国事纷繁复杂,四面八方的急奏往宫里呈递,您却仅凭几句胡言乱语,就要动摇半年多前几万兵马用鲜血迎来的议和书,不顾北祁之间的交好协定,当着王公大臣的面,质疑王妃的身份,这事……若是传回祁国,两国交战不可避免。”
赫连洲几乎是针锋相对,丝毫没给太子留情面。
他的后半段话说进了在场所有大臣的心坎里。
这几年灾情频发,九州的日子都不好过自从皇帝病重,太子暂领事务后,枢密院就乱成了一锅粥,太子肆无忌惮地往枢密院里安插自己的近臣,但凡不想沾太子党的人,要么贬谪,要么流放。
老臣们苦不堪言。
如今听到怀陵王这番话,老臣们心中又瞬间重燃希望。
众人余光相接,都不约而同地沉默。
唯有太子党的人齐齐起身,反驳赫连洲的话:“王爷,公主身份的真伪事关北境的尊严,百姓之事不可与之相比。”
支持赫连洲的人倏然起身:“百姓之事便是国家之事,大人这话有失偏颇!”
太子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满堂呼应,脸色已经沉了许多,思忖片刻后,他说:“谁说没有其他证据?在场的人里,能确定公主身份真伪的人,只有谵王殿下。”
他望向陆谵。
于是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陆谵身上,陆谵缓缓抬头。
“谵王殿下,您说呢?”
陆谵想起前日在马场上,太子说过的话:“……赫连洲能借你兵马,本宫也能借,若你助本宫赢了这一回,本宫保证,八千精兵和王妃,你都能带回去。”
八千精兵和王妃,你都能带回去。
殿下,本宫见这些日子你和那位所谓的公主形影不离,看来是旧相识,是感情甚笃的旧相识,可他现在与赫连洲琴瑟和鸣。
殿下,你甘心吗?
你想永远活在赫连洲的阴影下吗?你想带着赫连洲的军队回祁国,让祁国百姓都歌颂赫连洲的功劳,让他名扬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