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仕章的手机丢到小圆几上,他的眼镜也被丢到上面。
谭仕章欺身过来,他扶住冯敛臣的后颈,一条腿挤进他两膝之间,抵在椅面上。冯敛臣脑中轰地一声,仿佛一片空白,只觉手腕被握住了,谭仕章倾身过来,试探着吻上他的嘴唇。
推拒的力道被辖制,化解,手脚被制住,呼吸也屏住了,眼前朦胧而模糊。
视线里唯有白生生一片,是月光安静无声地洒在地上。
温度渐高,呼吸和动作急促起来,腰带被解开的时候,冯敛臣醒觉,他一把推开谭仕章。
谭仕章毫不心虚,眼神钉在他身上:“看,我更喜欢主动出击。”
冯敛臣有口难言:“你……”
谭仕章垂着眼眸:“你想找个人陪,我不行吗?”
冯敛臣闭上了嘴,因为看不清楚,习惯性眯着眼,一言不发地回视他。
谭仕章喟叹:“我承认,其实就在不久前,我还觉得这是个不太聪明的决定。但是说起感情,好像任何时候能保持理智也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我是正经考虑过的……试试?”
思绪像是水晶球里的雪片,纷纷扬扬搅扰不停,等开关关了,又一片片落定。
过了半晌,冯敛臣缓神:“不好意思,我没太理解,这还是什么星座,或者心理测试吗?”
谭仕章说:“不是。”
他望着冯敛臣,在谭仕章眼中,他是个好用的下属,也是个意外的惹动感情的对象。
原本两种身份泾渭分明,谁知一旦动了念头,打开了某种可能性,不期然的,后者的吸引力却像烧开的水,渐渐沸腾起来,甚至有了超过前者的势头,这就让人觉得棘手了。
谭仕章曾经去过澳洲已经绝矿的阿盖尔矿区,在那边遇到一颗粉钻——深浓的颜色异常美丽,精度重量也都无可挑剔,他很心动。只是对方开出的价格太过高昂,谭仕章不可能任凭挨宰,何况即便对那时的他来说,想负担也确实有点勉强,于是没谈拢,遗憾地就此别过。
但是之后几年,这份遗憾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想起那颗粉钻,至今念念不忘。
方知“千金难买心头好”的真意,物以稀为贵,真的遇到稀有无可替代的东西,就不是理性做主、衡量性价比了,好
东西总是要溢价的,心头好的代价,就是再多溢价也得接受。
谭仕章摸着他的脸颊:“不然,谭皓阳是怎么追你的,我也可以参考一下。”
冯敛臣顿了片刻,才神色微妙地说:“他……还是算了吧。”
谭仕章笑了一下:“那我呢?”
冯敛臣叹了口气,其实电光火石之间,冷静下来后心头掠过很多想法,最后只说:“不是说你们一样的意思,但是如果我在一块石头上绊两次,是不是也显得不那么聪明?”
谭仕章舒了口气,直起身:“没关系,我只是提出个邀请,被接受和被拒绝都是正常结果,我也不会死缠烂打,私人感情归私人感情,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些耽误正常工作。”
冯敛臣说:“谢谢。”
谭仕章淡淡道:“星之钥那边帮我盯着,我还是你的后台,这点不会变的。”
说完,他后退一步,伸开两手,以示自己不再有攻击性。
冯敛臣看着他回到屋里,窗上影子一阵晃动,谭仕章以行军打仗似的速度,两分钟之内换回他自己的衣服,然后走出来。
这时冯敛臣也站了起来,身后是光秃秃的小花坛,他的表情在月光下晦暗不明。
他摸到自己的眼镜重新戴上,谭仕章冲他点点头:“谢谢招待,我今天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