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詹文瑾未曾在意,然而在看到第七处有石柱堆着的浅海时,她察觉到了不对。
“为什么要分八处丢掉?如果只是为了掩盖拆解神庙,扔进深海不是更好吗?”詹文瑾忽道,“北嚣,把这些柱子都清掉!”
北嚣应声就跳进了浅海里。半人高的石柱他说抱就抱,不一会儿就将东南角的石柱清干净了。詹文瑾飞到空中仔细查看,当这些石柱全部清掉后,压在石柱下,至今仍未完全消解的咒印终于隐隐浮现。
这和詹文瑾之前与北嚣在另一处石柱稀少的西南角瞧见的差不多,很眼熟,可詹文瑾就是想不起来。
朱别体虚,他虽然不用像北嚣一样干活,但跟着詹文瑾他们东北西跑也是累得慌。
瞧见詹文瑾又停在空中不动了,朱别忍不住道:“看不出来就别看了,换个地方再瞧呢?”
“这天热得和火炉似的,海风都是烫的,去凉快点的地方再研究行不行啊?”
朱别本是无心的抱怨,詹文瑾听到这话,就像是一副残缺的拼图终于找到了关键的那一块,转瞬间,所有的碎片都能连接起来了。
“你刚才说什么,”詹文瑾看向朱别,“火炉?”
朱别不明所以,他慢慢放下扇风的手,谨慎道:“难道你们不热吗?”
詹文瑾恍然道:“是啊,是火炉!”
“海底刻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咒阵,而是炼丹炉外常见的真火咒!他将石柱压在真火咒上,除了遮掩咒阵,还想利用这些石柱加速耗尽剩下的咒力,将痕迹掩盖。”
“毕竟来查厌火国的人,目光大多都会集中在海岛本身。即便偶尔发现了一角,咒阵残缺,也想不到真火咒上去——如果不是你多此一举,把这些石柱捡回来,我们又因此觉得古怪,去寻这些石柱的话。”
“刑堂的怀疑没有错,厌火国灭根本不是什么天罚,而是被人以岛作炉,直接被炼丹炉烧了个精光!”
詹文瑾按压着激动的心情,她说:“只要解开这些火咒,师姐就没事了!”
朱别是不想泼冷水的,可眼见詹文瑾要下水做无用功,他不得不提醒。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可你想想,有能力毁掉厌火国并嫁祸天罚的家伙,真的会犯留下痕迹的错误吗?事后他都只能用石柱来遮掩的咒语,若是能轻易解开,他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蠢办法呢?”
詹文瑾怔住了。
朱别说:“还是在等一日,问问你师姐的意思吧。反正才到第三夜,我们还有时间。”
佘褚一觉醒来时,耳边又是庆典的热闹了。
她睁开眼,小光正托着下巴看她。
“你的伙伴一到晚上就四处找你。我估计马上就要到了。怎么样,见识过‘白天’的恐怖
,后悔和朱别换了吗?要再骗你同伴来替换你吗?”
佘褚只当没听见。她说:“我昨天听你的族人说,你们今天吃海蛇,我们不能吃这世界的东西,但你可以吧?你不去吗?”
小光哼了一声:“吃了几十遍了,早就吃够了。”
佘褚看了看她,自己起身梳洗,等在了窗户边。
和小光说的一样,詹文瑾他们果然找过来了。
詹文瑾瞧见佘褚,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佘褚见状连忙说:“抛开关怀,只说任务。文瑾,你在白日查的怎么样?”
提到这点,詹文瑾显得有些懊恼。
她将白日发现的事说了,末了道:“……我试过了,那咒语确实没法用常理解开。”
“抱歉,让你失望了。”
佘褚思考了一会儿,她说:“不,你做得很好。我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会有人以岛作炉。不过从这点来说,火从四面八方来,整座海岛都被灼烧这些现象,都能说得通了。”
詹文瑾说:“这岛一日比一日热,应该也是这咒文的缘故。我研究了残留的纹路,虽然无法解开,但也看出了点门道。”
“这咒语像被切开了。”詹文瑾说,“从一夕间,生生被拉成了一个轮回。我那里的,从开始到结束,大约需要六个白日。”
此言一出,小光猛然抬头。
佘褚见状,心中了然,她说:“如你所说,这咒语极大可能就是被切开了。现实里的需要六个白日,鬼蜮中的则需要七个夜晚。”
詹文瑾显然立刻明白了过来,她言简意赅道:“我现在与北嚣去查看海边!”
佘褚坐在窗户里为他们鼓劲:“嗯,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詹文瑾干劲十足,拽着北嚣的腰带就走。北嚣甚至没来得及和佘褚好好打一句招呼。他朝佘褚露出了无奈地微笑,佘褚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放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