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万千。佛道是道,儒道是道,鬼道修罗,亦一样是道。
夜色褪去,旭日初升,慕广寒看见燕王凌空而起,玄杖挥下。身形有如鬼魅,一头长发银如月光碎片。
离开月华城后,很多年,他去过各种各样的地方,见过各种各样的缘法。
唯独西凉人,不信邪,不修道。
却又人人在红尘之中,修着他们最原始最本能的道——
不拘爱,不执恨。不见众生,只见当下,纵情挥霍,惊心动魄。
一生倘若不长,究竟要怎么过?
很多年,这个问题对慕广寒而言,都像是一个解不出的题。
他这个人,不仅天生恋爱脑,而且天生想得多。这么些年,他时不时总在问自己,他究竟是在一路往前走,还是活回去了?
这一颗无人在意又爆破可笑的心,究竟应当小心捂紧收拢、独善其身,还是纵情交付挥霍、不问因果?
没有答案。
直到此刻,仍旧没有答案。看着刀剑无眼,生死瞬息。一切如梦似幻,如电如露。
倒是有另一个问题,关于他为什么喜欢燕王这件事,好像有了新的回答。
尽管在这之前,也已经有很多答案。
因为兔子尾巴很可爱,因为那或真或假的温柔,因为贴贴很暖,因为他聪明狡猾,因为他彪悍不羁。
因为他身上有着令人向往的东西——
燕王从不追问一个答案。
燕王只会唇角带笑,提着他的武器,一路向前。
……
晨光熹微。
宣萝蕤刚下战场,她觉得她以后是不是得少写点书,多练练武!这么一夜下来,数她喘得最厉害,手都在发抖。
哪像其他那几l位啊,也太不是人了!真他奶奶的能打!越打约上瘾!
累死了都……
红色盖头落在他身上,月华城主从背后抽出洛南栀那月光色的疏离剑。
“你在这指挥一会儿好了,我去试试手。”
“……”
古祭塔下。
一整夜过去,塔下除了几l个被冻僵的老臣,已经不见那些叩首的臣子。
“咳,咳咳……”
晏子夕:“师父,您一夜没休息了。”
姜郁时挥开他。
那西凉军竟撑了一整夜!整个山谷里尸山血海,他们竟还能打!
后面指挥的人也上阵了,朝阳之下,他终于脱去了那红色盖头,露出脸来。
姜郁时睁大了眼睛,目眦欲裂的程度。
“……是他。”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