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平易地用了‘我’。
那般看重权势之人,
在这一刻却是心甘情愿地将身份放下,他小心翼翼的,试图拉近与青嘉的距离。
但青嘉并没有回应。
她只安静地凝看着他,神情无动容,甚至好半响过去,终于肯启齿的第一句话,犹如一把锋利匕首,直直精准地刺进他心坎里。
“皇兄,放我出宫去吧。”
炉子里的劣质炭石烧到最后,袅袅烟尘入鼻更加熏呛。
萧钦眼睛被熏得发红,发涩,他嘴巴紧紧抿着,在不被人察的暗处,他双手攥拳,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
他转过身,“就这么想离开我?”
青嘉偏过脸,一鼓作气,忍着喉头蔓延的苦意,清醒继续道:“皇兄,无论对你对我,这是最正确的选择。我的公主身份哪有斤两,青嘉有自知之明,如今我早已不适继续留在宫里,前朝群臣催促,后宫选秀在即,京中家世清白的众位贵女们好多请去宫里的嬷嬷打眼指教,个个做足了入宫的准备,这些人里,总有一个两个能入皇兄的眼缘,以后帝后执手相携,才是盛世之象……”
“住嘴!”萧钦声音带着隐颤,以及难抑的怒意,他瞪视着青嘉,眸光显出受伤的破碎,“此事你从何处听来的?”
青嘉吸了下鼻,遮掩泪意,“贵太妃在永福宫大操大办的架势,谁又看不出来,皇兄不必将此事瞒我,如今后宫列苑尚不充盈,皇嗣着想是稳朝堂根基,选秀的确为迫在眉睫的大事。”
萧钦恼道,“擅自揣度圣意!寡人给她留着面子,她倒真敢端拿起太后的架子,自作主张来多管闲事!”
“难道不是皇兄你的授意?”
“当然不是。”
萧钦一想便知皇太妃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族亲侄女眼下正是待嫁的年岁,自他初入京伊始,她们便几次三番地殷勤讨好,意指后宫主位,这样的盘算无可厚非,但他们过于心急了些,频频试探小动作不断,惹得萧钦的不快。
略思吟,他没有当即发作,而是打量起青嘉来,随后探究问道:“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执意搬来新苑?”
“朝椿阁奢丽无双,历来都是宠妃入主,皇兄封妃纳后,宫苑相继充盈,臣妹岂能失礼占住?新苑很好,若皇兄念及情分,肯恩赐臣妹在宫外置一单独院落,臣妹自感激不尽。”
青嘉想得长远,自己身份尴尬,在皇嫂正式嫁入宫门前,她必须要先离开皇宫。
哪怕她可不顾自己的脸面,却不能冒险辱没整个皇族的清誉。
萧钦气恼她一直说些撇清关系的话,他拼命想和她离得近,不再分开,可她却一步一步地向后躲,准备逃离。
他深吸一口气,不理会她的请求,并用平沉的语气命令道:“明日起,你重新搬回朝椿阁安心住着,往后谁敢再对你不敬,议论半句闲话,寡人立刻割了她们的舌头,以儆效尤。”
“皇兄……”
“这是圣谕。”
青嘉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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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灭了,屋内最后一点光影也暗下。
萧钦嫌弃炭石劣质,气味难闻,于是任凭炉内余火熄冷,也没再往里加炭石。
室温渐凉,青嘉身上压盖着两床被子依旧觉得手脚发冰,可奈何萧钦不走,她也无法安睡,两人僵持半响,青嘉终于忍耐不住地开口。
“皇兄不觉得冷?天晚了,明日还有早朝,皇兄圣体岂能受委屈,还是快回前殿安歇吧。”
萧钦看着她这副躲进被子里瑟缩的样子,没立刻应声,而是直接站起身,接下腰带,径自开始脱衣。
青嘉意会出什么,脸色唰得涨红起来,她急忙偏过脸去,推辞地慌促开口:“臣妹,臣妹感染了风寒,不,不敢怠慢皇兄。”
“想什么?”
萧钦平直的声音突兀响起,引得青嘉心跳砰砰,耳边听清脱衣的窸窣动响,她大概能辨出皇兄已经褪下了外衣及衣带。
尤其那道叫人难以忽略的玉佩滚地声,格外落响清脆。
鼻尖嗅入熟悉的味道,青嘉还是下意识缩身往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