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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你快告诉我,他们得知我与傅世子退了婚后什么反应。”
林家医馆中,余窈正襟危坐,等着尉犇的回答,不止她,戴婆婆和绿枝还有余窈的二舅舅等人也在一边肃着一张脸听着。
大伯父一家进京的事,余窈不想瞒着外祖一家,因为她知道他们迟早会找上林家。
她出宫直接到了医馆,林二爷得知余家人曾经对她很不好,还差点把她随便当做一件礼物送给一个好色的贪官,气的直瞪眼睛。
说余家人要是敢过来,他肯定把人轰出去。
“娘子,我派人将消息透露给他们,您的大伯父不相信又去确认了一遍,发现确实如此后,扬言……要找到您,不能让您一个孤女流落在外。”尉犇低声回答,汪氏等人看上了余窈手中的银子想要据为己有,觉得一个孤女任由他们拿捏。
“他们总以为,只要我没有嫁人就可以让他们随便摆布,而我嫁了人也要帮衬他们。”余窈不觉得失望,捏着手心,想起了很多的过往。
“凭什么呢?他们永远那么自以为是。”她不欠他们,反而他们这些所谓的亲族太过贪婪自私。
既然如此,余窈也不会给他们留任何情分,她看向尉犇,要一些武卫军守在外祖家的门外,一旦发现了大伯父一家人的身影就把他们赶走。
“他们如果不走,就威胁他们抓人。”余窈语气冰冷,某一瞬间,尉犇从她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陛下的影子。
尉犇想到那日陛下对他说过的话,沉默下来。
“对,赶他们走!家里也不是没有家丁,我也早就想揍余家人一顿。”林二爷气愤填膺,据他所知苏州余氏是家产丰厚的富户,肯定不缺银钱,竟然还不肯放过窈娘一个孤女手中的那些。
“……娘子放心,陛下早就吩咐过不准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林伯爷府上。”尉犇适时把余昌孝砸死人的腌臜事说了出来,“他们畏惧封知府,因此进京想逃脱罪名。”
“果然是大堂兄能做的出的事!他的房里一直乌烟瘴气。”余窈听了缘由,厌恶不已地皱了鼻尖,一条人命就那么没了,如果那女子不是良家,可能一卷席子就埋了。
再如果还是那个刘知府在苏州城做官,用银子也可以了结。
现在了结不成,他们急匆匆地离开苏州城,一定是想让镇国公府的傅世子帮他们脱罪。
“遇到这样的事,最好最合适的办法便是报官。”
余窈还是觉得要按照律法定大堂兄的罪。
“可是,窈娘,报官需要有苦主在,死去那女子,彤娘,她的家里人应该还在苏州城。”
林二爷听了外甥女的话不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根本上还是源于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经历了转变,很多事情还是在用从前的思维思考。
或者说除了尉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觉得有问题。
小药童阿阙也附和,他闷闷地提到了自己的爹娘,说如果他娘没有带着他逃走,他娘被活生生打死官衙也不会管的,因为他娘没有家人为她去报官。
余窈听了他的述说突然感到全身发冷,仿佛可能随时随地被当做礼物处置掉的恐惧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只因为大伯父大伯母是父母去世后和她关系最亲近的长辈,和她同一个祖先姓氏,他们就可以天然地侵占父母留给她的家产,可以随意地决定她的未来。
如果她没有从苏州城逃离的话,或许就也可能活不长久吧。
和阿阙的娘,和那个被打死的女子彤娘一样。
就连现在,他们一得知她没有如愿嫁去镇国公府,还是立刻筹划着再将她当做一件礼物抓回来。
余窈的脸色变得苍白,吓到了医馆中的一众人,还是绿枝的反应更快一些,发觉她不对,当即把她们制好的香饼递过去一块。
从前,她们主仆二人在那小院里过了三年,已经生成了默契。
余窈慢慢吞吞地摇了一下头,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用一块香饼来苦中作乐强撑着了。
“没有办法报官,”她喃喃细语,乌黑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向了面目憨厚的武卫军副将,轻启了唇瓣,“大牛,你说过,你领了我的月银就会帮我的。”
每人十两的月银,余窈还一直发着从来没有断过。
她心中的一个角落开始滋生暗色,如同头发丝一般很细却很长的东西,缠绕在小小的一块地方。
“自然,臣说过的话不会忘,但凭娘子吩咐。”尉犇的声音浑厚,眉眼逐渐显示出锐利。
“大伯父和大伯母从来都是傲慢的,他们的心中永远只有利益,好处。还有大堂兄,他在书院读书,口中念着仁义道德,眼中却没有任何人,每每我从他的身边经过他都看不到我。”余窈抿抿唇,语气很轻,“那个被他害死的妾室彤娘,他大概连她长什么模样姓甚名谁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认出妾室的家里人呢?”
不只是他,大伯父和大伯母估计也对那妾室没有印象。
尉犇心有所感,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