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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此为防盗章  第一星系,白银要塞。悬浮车门向两边滑开,联盟军老元帅伍尔夫先生和大秘书长格登先后下车,格登客客气气地请老元帅先行,自己风度翩翩地扶住车门,半弯下腰,伸手递给车里的格登夫人林静姝,凑近她耳边,轻声细语地问:“还难受吗?”林静姝脸色不大好看地点点头,从首都星到白银要塞,要是不想像当年的林上将一样走十三天,就得通过跃迁,自古有晕车晕船晕机的,林女士晕星际跃迁,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毛病。格登说:“你开放授权,让伊甸园帮你调节一下平衡器。”林静姝没吭声,默默地摇摇头。自从林上将去世,林静姝就像她哥哥一样,选择屏蔽了伊甸园的大部分功能。伊甸园网络不是一天建成的,最初只是小范围应用,让人控制家用电器、玩个全息游戏之类,渐渐成熟的技术在漫长的百年光阴里,一点一点给人们日常生活增加便利,人们也像古地球人给手机装一堆应用软件一样,不断开放着自己的授权。《精神网络保护法》规定,伊甸园中每一项应用,必须充分告知公民隐私披露的可能性,得到公民授权才能链接。不过这些通告内容事无巨细,动辄十几万字,大家一般都懒得看,反正伊甸园建立伊始,立法和监管就相当严格,没闹出过泄露用户隐私的丑闻。而当今,开放、包容、坦率和自由表达是无可置疑的政治正确,除了少数笃信苦修能磨砺自己的宗教人士,也就只有林静恒和他的白银十卫会屏蔽伊甸园了——这其实是林将军生前的一桩“罪名”,骂他的人说他是包藏祸心,一点也不磊落,死后则变成了“功劳”,联盟政府特意写文章说他“为了磨练钢铁之军,身先士卒地拥抱痛苦”。林静姝选择用这种方式纪念亡兄,跟茹素差不多,格登没什么意见,还十分体贴地给了她半个臂膀,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他的温柔有点在白银要塞作秀的意思,也有真情实感——不管大秘书长私下里和当年的林上将有什么龃龉,他对林静姝还是很有感情的。没有办法,这样的美人,即使是个摆在家里的死物,看久了也能让人生情。白银要塞的新守将李将军早早迎出来,在路边恭候元帅和秘书长夫妇,两排卫兵在他身后列队,军容整肃,一水的年轻英俊、细腰长腿。但仔细一看,又有点违和,因为这些卫兵英俊得太过整齐划一,除了军装上的编号,几乎是一个蛋里孵出来的,叫人一眼扫过去,简直要被他们英俊出密集恐惧症。元帅是老牌人物,一看这仪仗就皱了眉,李上将小声解释:“白银十卫现在走得不剩什么了,其他……其他那些都是权贵子弟,桀骜不驯,很不好管束,为了第一星系的安全,我调来了一批人造人,您看这个模式……”老元帅不阴不阳地打断他:“这倒是个办法,回头我就写封信给联盟议会,让他们派个人工智能来统辖白银要塞,往后机器人指挥机器人打仗,又文明又省事,也省得整天勾心斗角。”李上将特意带了一支机器人模特队出门相迎,本想展示自己灵活变通,不料被老元帅当众挖苦,只好臊眉耷眼地在前引路,再也不敢多嘴了。一行人走进白银要塞,径直沉入地下,来到地下最深处,元帅用联盟军的最高权限打开了七道封锁的大门,随着最后一道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抬起,一架巨大的机甲落入所有人眼里。它近乎完美、近乎璀璨,冰冷的机身熠熠生辉,像一条沉睡的巨龙。格登秘书长仰头赞叹道:“这就是‘湛卢’。”“对,”李上将似乎是怕惊醒什么,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静恒……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唤醒湛卢,它拒绝一切精神链接,包括伊甸园。湛卢是人类瑰宝,是白银要塞的旗帜,我们不想人为破坏,强行链接,可是这些年星际海盗越来越猖獗,联盟实在需要它,没有办法,才想请格登夫人来帮这个忙。”李上将说着,冲林女士欠了欠身:“您是静恒唯一的血亲,分享同源的优秀基因,或许能打动湛卢。”林静姝退让半步不肯受礼,还了他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老元帅上前,伸手摸了摸湛卢的机身,伸手按在舱门上,试探说:“请求链接。”整个地下空间先是“嗡”的一下,随后,那声波频率很快离开了人耳分辨范围,好似一声无声的咆哮,海浪似的往四下回荡,与此同时,老元帅觉得某种极强大的压迫力当头碾了过来,沉睡的机甲像一头困兽,一旦睁眼就要张嘴噬人。老元帅陡然一惊,连忙松手,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元帅!”老元帅摆摆手,挡开李上将谄媚的手,浑浊的眼睛盯住了他,一字一顿地说:“260年,新星际恐怖主义和海盗团勾结,林静恒奉命出战,最著名的那场战役里,他一个人入侵了十五架敌军机甲,强行接管对方权限——同一时间。”,!李上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林静恒不是靠一架机甲统领白银要塞的,湛卢不接受链接也是情理之中,链接你们这些废物是对机甲的羞辱。精神阈值达不到,血缘?亏你想得出来!”老元帅冷冷地说,随即疏离有礼地转向林静姝,“格登夫人不用试了,夫人身体不好,也没受过军事训练,容易被湛卢震伤,让美丽的您受伤会是首都星的无上损失。抱歉麻烦您专程跑一趟,请。”秘书长本来就是过来做个样子,并不是真心想帮忙,乐得围观军方一筹莫展,二话不说拉起林静姝,跟着大步流星的老元帅离开白银要塞。他没看见自己“柔弱”的妻子回头看了湛卢一眼,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掩住了她一点诡异的笑容。同一宇宙时间,第八星系,北京β星。天刚蒙蒙亮,四哥细致地把手洗了三遍,洗完想了想,又顺手抹了把脸。墙上的机械手仍在休眠,他自己动手把胡子刮了,换了身衣服,随后打开了“破酒馆”的窗户和前后门。风声与寒意穿堂而过,北京星已经从瑟瑟发抖的寒夜中醒来了。四哥给自己倒了杯隔夜的咖啡,又从保鲜柜里翻出了一团三明治——第八星系特产,四哥举起来看了看,实在没看出里面夹了些什么玩意,他也不在乎,四门大开地就着寒风开始啃,还顺手给蜥蜴投喂了点面包虫。外面人声渐起,有行人匆忙的脚步声,有手忙脚乱的主妇嘹亮的叫骂声,不学好的小孩子学着大人说粗话,还有“日可云车”五分钟一次的鸣笛,这是第八星系特有的生机。“破酒馆”里干干净净,蜘蛛已经不见了。四哥这个人,精力充沛的时候没有很活泼过,这会熬了个通宵,也显不出萎靡,他像棵松树,风霜雨雪也好,春和景明也好——都是一个样。皮糙似铁,不知炎凉。“您不该对着冷风吃早餐,会引发肠胃问题。”三个小时一到,挂在墙上的湛卢准时变回了美男子。四哥好似被什么吸引似的,凝视着窗外没回头:“不会。”他话音没落,酒吧的门窗同时关上,室内气温迅速回升,铜墙铁壁似的把北京星寒冷的清晨隔绝在外。湛卢严肃地说:“会,迎风吃冷食和肠胃问题呈现显著正相关性。”四哥:“……”湛卢拿走了他这凑合至极的早饭,把隔夜咖啡泼了,磨了一杯新的,又把三明治加了回热:“您审问了蜘蛛。”四哥跟他说话不绕圈子:“嗯,三个月前,毒巢在第八星系外围,遇到了一伙来历不明的人,这些人声称自己手上有一百台机甲,两艘带武装的星舰,要跟他们谈一笔军火生意。芯片就是这伙人带过来的,植入心脏里,不单能随心所欲地影响半径两百米内的人和人工智能,还能让他们变成刀枪不入的超人——据我所知,伊甸园都没有这种功能。”一百台机甲是什么概念呢?五年前,联盟政府秘密派兵包围白银要塞,也只出动了五百台机甲。湛卢:“不是八星系本土的帮派势力。”“应该不是,”四哥说,“这些神秘人开价很低,第一批军火几乎是白送,只是让毒巢帮忙搜罗两到四岁的小孩,一百个一批,已经跟他们要了两批,猜测可能是在做什么人体实验。那些神秘人不让他们在同一个地点拐小孩,可能是怕拐得多了被人发现,也可能是在利用毒巢这群傻瓜测试生物芯片——现在毒巢这帮人在整个星系里乱窜。”湛卢静静地等着四哥的结论。四哥心不在焉地吃了加工过的早饭,这才说:“不急,如果是域外海盗想干什么,毒巢应该只是他们伸出触角的一个试探,迟早会找上门来。在这之前,最好先弄清楚那个生物芯片到底是什么。”“我会全力协助陆校长,”湛卢顿了顿,“对了,您今天会应邀参加陆校长的开学典礼吗?”“我吃饱撑的?”四哥把咖啡一饮而尽。湛卢:“可是我注意到您把衣服换了。”四哥随口打发他:“昨天那件沾了血,脏得很,处理掉了。”湛卢“哦”了一声,收走了四哥的餐具和空杯:“那么稍后我会把这项安排从您的日程里划去。”四哥坐在原地沉默了一会:“谁让你列入日程的?”第八星系之所以成为“荒漠”,有自然原因,也有历史原因。资源匮乏、交通不便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历史遗留问题,这事要从头讲,那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在两百多年前的旧星历时代,联盟和星际海盗团打得正热闹——星际海盗团的成员也都是远古地球人的后裔,不是眼如网球的et,人家一开始也不叫“星际海盗”这种一听就是反派的破名字,并且其中不止是一方势力。联盟政府控制了大部分星系政权之后,为了省事,把所有拒绝承认联盟的反政府组织统称为“星际海盗团”。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第八星系“离群索居”,相对抱团在一起的其他七大星系来说,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孤岛。当年为了对抗强大的联盟,一小撮一小撮的反政府势力被迫结盟,以第八星系为据点,遥遥对峙。新星历纪年伊始,第八星系曾被星际海盗团占据长达百年之久,直到新星历136年,才被时任联盟将领的将军陆信收复,重新建立起和其他七大星系的航道。百年来,联盟在科学之光与人文之光这两大探照灯下光速发展,第八星系则在海盗们“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不断冲突内乱中颠沛流离,航道两头,渐渐拉开了难以弥补的鸿沟,双方差距之大,近乎于当代智人和远古黑猩猩。陆信将军收复失地后,联盟曾派人来第八星系考察,发现这鬼地方要什么没什么,毫无价值,于是在第八星系建立了“民主自治”政府——也就是把这帮黑猩猩放生大自然,让他们自己玩蛋去的意思。联盟有重要场合,需要各大星系行政长官代表出席时,其他七大星系的行政长官都有自己的名牌,唯独第八星系的代表没有名字,名牌上就简单印了个“第八星系”。并不是联盟搞地域歧视,实在是因为这帮猩猩动辄内讧,行政长官及其政府基本都是一次性的,代表天天换人,换得大家根本不知道谁是谁,只好以“种族名”代称。但凡有点办法的,都想方设法移民了,剩下的,都是被时代抛弃在荒漠中的可怜虫。在第八星系,北京β星算是相当体面的了,这里是人口最多的一个星球,虽然也乱、也萧条,但还有一些苟延残喘的工业和星际航运线路在运营,能让人们凑合活着。夜幕低垂,北京β星上,一辆慢吞吞的公共汽车拉着昏昏欲睡的乘客,沿路缓缓行驶。掉漆的车身上,“星河运输”四个字斑驳得只剩下“日可云车”。驾车的人工智能可能是个“人工智障”,损坏率已经达到95以上,目前只剩下“超安全模式”一档能用,在夜色里龟速前行,每隔五分钟就要鸣笛一次。两侧车窗没有一扇完整的——都是被夜车鸣笛声吵醒的沿途居民砸的。车里八面透风、尘土飞扬,没有人维护。因为“星河运输”公司已经倒闭了两百年,现在只剩下这么一套停不下来的城市公交系统,每天半死不活地自动跑。此时正值当地的严冬,由于行星公转规律,北京β星的冬天很漫长,按照统一的新星历计算,要绵亘三年之久,而城市恒温供暖系统却已经因为没钱停运了。凛冽的寒风侵入毫无防备的人类城邦,从车窗中穿堂而过,满车穷酸的乘客们裹紧自己不体面的外衣,像一窝把头埋进翅膀下的鹌鹑。会使用这种免费公交的,大多是穷人中的穷人,其中还有不少流浪汉,个个脏得看不出男女老幼。幸亏车厢不密封,否则这帮乘客身上的味道就能凑个生化毒气弹。“日可云车”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醉醺醺的女孩,脸让残妆糊得看不出年纪,她也不怕冷,夹克敞穿,露着奇形怪状的内衣,腰上还纹了个骷髅头——看模样,此人应该是个不太好惹的女流氓。女孩脚下放着个一米来高的双肩包,塞着耳机,正靠在破破烂烂的椅背上闭目养神,表情有点暴躁——因为宿醉未醒,车上还有个熊孩子一直在哭闹,那哭声穿透力极强,连耳机里震耳欲聋的音乐都难以抵挡。她勉强忍了几分钟,忍无可忍,一把揪下耳机,预备去找点麻烦。但奇怪的是,耳机一摘下来,吵闹声就消失了。女孩气急败坏地环顾四周,然而目光所及,车厢里只有半死不活的大人,各自蜷缩着避风,根本没有什么孩子。她茫然地打了个头晕脑胀的酒嗝,怀疑自己是幻听了,甩甩头,一脸狐疑地塞上耳机,重新把兜帽拉下来,又困倦地合上眼。就在她酒意再次上涌,将睡未睡时,一个孩子尖锐的哭声针扎似的穿透了她的耳膜:“妈妈!”女孩激灵一下睁开眼,“日可云车”正好靠站,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停了。她关了音乐,这回听清了,孩子凄惨的哭声来自不远处,正不断往她耳朵里钻。:()残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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